秦落一边将蓼兰护在身后,一边用手中的剑隔开那些长矛,甩了剑花,抬手一剑又一剑,立即便有金吾卫华丽丽地倒在了地上。
甬道狭窄,秦落和独孤叡他们被围困在甬道里,根本施展不开身手,另一边占了人多势众的优势,秦落这一边很快便死伤相藉。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中官令急呼的声音:“住手!住手!两位殿下快快住手!”
东亭王独孤烁抬手阻止金吾卫进攻,站在城楼上俯视着城楼下的一切,一脸不耐烦的问道:“中官令有何吩咐?”
中官令连忙道:“奉天子口谕:罪女秦落,罪在谋反,于明日午时三刻斩首示众。逆子独孤叡,贬为庶人,谪其不日起前往南境,永世不得再回帝都,钦此。”
东亭王独孤烁疑惑道:“中官令,父皇真是如此说的?”
中官令道:“确实如此。”然后对还在负隅顽抗的秦落和独孤叡道:“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眼见计划就要落空,秦瑄原本对着秦落的弓箭,慢慢地对准了蓼兰。
“嗖——”
秦瑄用力拉开弓弦,皮肉嵌进弓弦,被弓弦勒的鲜血直流,她却毫不在意一般,眼神怨毒的盯着蓼兰,慢慢地松开了捏着羽箭的手指,羽箭径直朝蓼兰身后飞去。
秦落,你就活在对蓼兰这丫头的悔恨里吧!
“啊……”蓼兰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一只羽箭从身后贯穿了她的小腹。
一瞬间,蓼兰就像被疼痛吸走了全身的力气,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蓼兰!”
秦落感觉到不对劲,回过身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秦落连忙飞奔过去,跪坐在地上,一把抱住了就要倒在地上的蓼兰,心中痛得一时有些无法呼吸:“蓼兰……”
蓼兰抬头望了望城楼上,看到了那抹熟悉的红色人影,这一次,蓼兰终于不再心生畏惧,只死命地盯着她。
秦瑄看到蓼兰发现了她,心中为之一惊,连忙从城楼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蓼兰移回目光,抬手想去擦秦落脸上的泪水,有些虚弱无力的道:“姑娘不要为奴婢难过……”
秦落见状,一把握住蓼兰的手,放在脸颊边,道:“蓼兰,你不要说话了,你续着力气,我一定会找人救你的,蓼兰……”
蓼兰好似接受了自己将死的宿命,无力的摇了摇头,断断续续的道:“姑娘……对不起,自奴婢进宫以后,一直以来,都是东亭王他们,威胁奴婢告诉他们……姑娘的行踪……我瞒了姑娘,对不起。
可是,奴婢只说了姑娘今日会带奴婢离开,其他的没有多说,但是,没想到会引来今日之祸,也许这就是奴婢的报应吧……东亭王答应过奴婢,不会伤害姑娘,可是他们骗了奴婢,奴婢真的好后悔……”
眼见蓼兰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虚弱、无力,秦落紧紧握住她的手,想要挽留她,秦落不停跟她说:“我不怪你,我不怪你,蓼兰,我真的不怪你……蓼兰,你不要睡,你快看看我,蓼兰……”
蓼兰眼前越来越模糊,身上越来越冷,她好像看到了无尽的黑暗在向她袭来,寒冷越甚,她努力靠近秦落,想去贪恋她身上的温暖,她说:“姑娘,你可以再靠近我些么,奴婢好冷啊……”
秦落依言,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蓼兰靠在秦落耳边,拼尽全身的力气,将手搭在她肩上,道:“姑娘,你一定要小心……瑄姑娘啊……”
蓼兰闭上眼睛,手无力的从秦落肩上垂下。
秦落一直紧紧地咬着唇,咬的发紫,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直至蓼兰的手无力地从她肩上无力地垂下,她像发了疯般,紧抱着蓼兰,竭力喊着她的名字:“蓼兰……蓼兰……”
天地见之失色,鬼神闻之共泣。
唯有人心不为所动,因为在死亡的恐惧面前,他们显得无能为力。
这场仇杀,还远远没有期限与尽头……
次日。
秦落被押往九幽台处以极刑,天上的日头大的有些刺眼,九幽台下站满了围观的人群,正对着秦落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听说,这是定北秦家的嫡女秦落?”
“不知她犯了什么事啊?”
“据说是谋反。”
“……”
这时,有个小女孩在九幽台下唱起了这首《羊吃野草》的童谣:“羊,羊,羊吃野草,不吃野草远我道,不远打尔脑!”
小女孩她爹吓得连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骂道:“这是能在这里唱的吗?”
坐在九幽台上负责执刑的是刑部侍郎,只见他脸一黑,抬手丢出一块无字木牌,九幽台下立马肃静了下来。
小女孩她爹抱起小女孩,悄悄地溜到人群后面,飞快地离开了。
接着,刑部侍郎开始宣判秦落的罪行:“罪女秦落,枉顾皇恩,毒害亲婶,发配掖庭,已是陛下对你网开一面,你却反心不死,意图行谋反大罪,罪可容诛!陛下宅心仁厚,念及你秦家功勋,一切系你一人所为,免你秦家夷灭三族之罪,罪女秦落,你可知罪?”
“……”秦落漠视这一切,没有说话。
“午时三刻已到,斩立决!”
☆、山河破碎(三)
秦落身穿囚衣,跪在刑台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