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个时候,秦楚的胸口,忽然毫无征兆的剧烈痛了起来。刚刚送入口中的兔肉,无法抑制的吐了出来,拿在手中的兔子,也怦然掉落在地。
“小姐,你怎么了?”
封洛华猛然一惊,立即丢下手中的兔腿,起身,快速的走近秦楚身边,担忧至极的问道。
秦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胸口突然疼痛的厉害,让她一刹那恨不得有一种想死的冲动。一滴滴的汗水,顷刻间,如水流一般,源源不断的顺着秦楚的脸庞滑落。
“小姐,你到底哪里痛?”
封洛华扶住秦楚的身体,一时间,只希望自己能够代替面前之人痛。
秦楚靠在封洛华的怀中,牙龈紧咬,已经说不出话来。丝丝缕缕的鲜血,不断的顺着她紧咬的唇畔滑落,滴在地上烤好的兔子之上。
“小姐……”
无法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让封洛华心中的担忧,一时间更甚,低头,在看着秦楚不断的咬着自己的唇角的时候,掰开秦楚的嘴,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手腕放了上去。
秦楚想要推开,但是,实在是太痛了,痛不欲生,浑身上下,就好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蝎子,用他们尖锐的角,在一下又一下深深地刺着她的肌肤一样。
她没有办法,她忍不住,于是,一口,狠狠地咬在了枫洛华的手腕上。
汗水,顺着脸庞滑落在封洛华的手腕上,再融进他的鲜血里,不断的滴落,再滴落。
世间,怎么会有这样无法想象的疼痛?
秦楚几次忍不住想死……
“小姐,坚持下去,疼痛很快就过去了。”封洛华似是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手腕上传来的疼痛,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秦楚的脊背,动作以及语气,恍若是在安慰一个孩子。
身体里,似是突然间融进了一股坚韧的力量。
秦楚浑身颤抖着,痛,还在永无止境的继续着,但她在那一股力量融进身体里后,再没有想到那一个‘死’字……
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应该比任何人都珍爱生命……
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一盏茶?一个时辰?一天?又或者是一个世纪?秦楚身上的疼痛,终于停止了。
而这个时候的她,浑身上下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脸色,更是苍白的不含一丝血色,缕缕发丝,凌乱的贴在脸上。
“小姐,你还好么?”
封洛华感觉到怀中的人慢慢的停止了颤抖,低头,望向怀中的人。手,在触上那一张脸的时候,带着明显的颤抖。
秦楚依旧无法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深深地喘息,汗水,还在顺着她的脸滑落。
封洛华看着这样痛苦不堪的秦楚,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心中,止不住开始厌恶起自己的没用,“小姐……”
秦楚慢慢的平复了那股痛残留在身体里的余悸,拿出一方白色的丝帕和一小瓷瓶,细细的给封洛华包扎起伤口,虚弱的笑笑,道,“你怎么这么笨,不会随便找一根树枝来给我咬么?非要将手伸给我。”伤口那么深,留了那么多血,不知道好了之后,会不会留下疤痕。
封洛华对于秦楚取笑自己‘笨’没有开口反驳,手,抬起,似是想要抚摸一下面前之人浸湿的长发,但在最后一刻,又放了下去,问道,“小姐,北堂帝带你走的这几天,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不可能这么无缘无故痛的。
秦楚摇了摇头,她醒过来后,庄君泽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但她昏迷的那一段时间,她就不知道他有没有对她做过什么了。
旁边的火堆,不知何时已经熄灭。
掉在地上的兔肉,再带不起秦楚一丝食欲。
秦楚身体里的力气,在刚才抵抗身体的疼痛中,被全部的带走。
远处的树枝上,两抹白色的身影,立在枝头,静静地望着这边的一切。其中,一抹白色的身影手中,似是拿着一只小小的又类似笛子一样的东西。
一眨眼,两抹身影,翩然离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若不是那两只树枝的枝头,震动幅度高于旁边的树枝,让人恍然要误以为刚才看到的那两抹身影,不过是人的错觉。
“小姐,前面的山上有一座寺庙,我们今晚去那里借宿一夜,明天再赶路。”封洛华看着虚弱不堪的秦楚,轻轻的说道。
秦楚点了点头,几次想要站起身,但却都无力的跌了回去。
“小姐,上来,我背你。”
封洛华在秦楚的面前蹲下身,平静的对着秦楚说道。
秦楚点了点头,她确实没有力气走路了,艰难的趴到封洛华的背上。
“小姐,你若是累了,就先睡一觉,到了我再叫醒你。”封洛华背着秦楚站起身,边走边说道,而在他话还没有落的时候,背上的秦楚,就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封洛华的脚步,放得很慢又很轻,尽管,他知道,此刻秦楚睡的很沉很沉,根本不会被外界的一点声响吵醒。
北缘寺。
一座宏伟的寺庙。
封洛华背着秦楚来到山下,抬头望去,面前,从山脚一路通到山顶的石阶,少说也有千阶。
一步一步,封洛华背着秦楚上去。
在走到一半的时候,背上的秦楚,缓缓地醒了过来。
“洛华,这是哪里?”秦楚睁开朦胧的眼睛,微微看了看四周。
“北缘寺。”封洛华一边走,一边对着背上的秦楚说道。
“洛华,放我下来自己走吧。”秦楚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一丝力气,不想封洛华一直背着自己,太累。
封洛华没有说话,继续向前走着。
整整一千阶的台阶,封洛华背着秦楚上去,叩响了紧闭寺庙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