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明鸾慌慌张张往外看去,见到殷衢大步走了进来,面色不虞,像是被谁惹到了般。
殷明鸾不由得开始心慌,她小声叫一声:“皇兄。”
陆桓早就面色激动地跪迎:“微臣陆桓参见陛下。”
殷衢看着殷明鸾和陆桓,他们两人一个站着,一个跪着,仿佛隔出了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
殷明鸾满眼地看着殷衢,在小心打量着他的神色,揣摩他的心思。
殷衢面色和缓一些,坐下问道:“朕听见了琴音,是陆修撰弹的?”
陆桓开始脑门冒汗,他深觉自己鲁莽。
鬼迷心窍之时,竟然敢用琴音撩拨长乐公主,还被陛下抓了个正着。
陆桓咬牙回道:“是。”
陆桓等着陛下发话,但是殷衢沉思了片刻,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起来吧。”
殷衢看向殷明鸾。
殷明鸾一抖,虽然感觉自己没有做什么错事,但在殷衢的眼神之下,觉得自己的小心思无所遁形。
殷衢问:“长乐觉得陆修撰的琴音如何?”
殷明鸾夸奖:“技艺高超。”
殷衢问:“琴音唯有以情才能动人,长乐觉得这一条,陆修撰做得如何?”
殷明鸾硬着头皮说实话:“情真意切。”
殷衢又一次沉默了一会儿。
半晌,殷衢说:“在文渊阁呆了数日,有收获吗?”
殷明鸾自谦道:“妹妹才疏学浅,沉不下心来,学得不好。”
殷衢说:“你是沉不下心。休要因玩乐移了性情,之后来文渊阁,每日需读《四书》正心,就让全喜过来检查。”
殷衢教育完妹妹,就叫上陆桓走了出去。
殷明鸾一人留在屋内欲哭无泪。
殷衢问了几句陆桓学问,将近期的政事挑了几件说,让陆桓答,陆桓对答如流。
殷衢本来的不满有些消散,夸奖了陆桓两句,挥手让陆桓离开。
张福山见殷衢终于没有板着脸,乐呵呵地说:“依奴婢看,陆修撰是个正直的人,和裴公子不太一样。”
张福山看着,殷衢完全是出于爱护妹妹的心思,才对陆桓格外挑剔;因为担心殷明鸾芳心暗许又遇到负心人,所以心情沉郁。
张福山觉得陆桓完全不是裴元白那样的人。
陛下早就看出来陆桓的为人,才默许长乐公主和陆桓往来,怎么忽然间又生气起来?
张福山一向认为自己最会揣摩殷衢的心思,这一点,他却有些想不通。
对于长乐公主的婚事,陛下好像总是有些矛盾。
譬如上次,明明是陛下自己让公主去殿试上看才俊少年的,待到公主有了兴趣,却让张福山他去找长乐公主说了一通才俊们的坏话。
殷衢没有继续谈论陆桓或裴元白的意思,说道:“让长乐公主过来。”
殷明鸾正在用一盏牛乳茶酪,忽然看见玉秋走了过来,说道:“公主,乾清宫的张公公过来,说陛下让您过去一趟。”
殷明鸾心慌慌,放下杯盏,问道:“为了什么?”
玉秋摇头:“张福山什么都没有说。”
殷明鸾反思了一下自己,这些天干的事没有太出格,她于是比较放心地跟着张福山去了乾清宫。
殷衢在书房,背着手在看墙上的一副挂画,看见殷明鸾便叫她过来,问道:“你看看这画如何?”
殷明鸾站在殷衢身后,殷衢比她高出一个头多,她要仰起抬头才能看见殷衢的肩,宽阔挺拔,像能够遮挡一切风雨。
殷明鸾看着殷衢,有些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