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电影还没开始，蒋文静看她脸上一片生无可恋的表情，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低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顾南缓缓摇头，想了想，趁着电影还在放片头，她低声问自己的好友道：“谈恋爱应该是怎么样的？”

蒋文静默了一瞬，她没想到恩爱还能这么秀，简直是防不胜防。

在黑暗里翻了个白眼，她没好气道：“我母胎单身至今，你问我怎么谈恋爱？”

学校下午的上课时间是两点半，上午分开的时候她们特地问杜妈妈要了手机号，看完电影后就先给她打了个电话，约好等两点半的时候一起去学校。

顾南和蒋文静吃完饭后又在外面的商场转了一圈，到学校的时间正好是两点半，正打算给杜妈妈打电话，不料她先打过来说自己已经在办公楼那里等着她们了。

b市地处偏北，即便是到了三月份，外面的天气也还是算不上十分暖和，和蒋文静对视了一眼，顾南感叹道：“慈母心肠，是会为了自己的孩子牺牲掉一切的。”

在门口做了登机之后两个人往学校里走，蒋文静道：“慈父也是一样的。”

顾南抬头看向她，只见她的眼中有中不明的情绪，午后的学校从一片静谧中慢慢鲜活起来。

蒋文静站在一棵树下，斑驳的树影落在她的身上，投射出浅淡的阴影，她看向教学楼的方向，轻声道：“有些事情，绝不能在我面前发生第二次。”

***

郑老师已经从穆如清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此时正在办公室里等着她们，倒是张老师没在里面，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将手机里的几个视频给郑老师看了看，顾南道：“这些都是从高静文的手机里发现的，不过她手里的那一份我已经删除了，只是她有没有发给别人过，或者说有没有故意把这些视频流传出去我就不知道了。”

郑老师的脸色也十分凝重，作为老师，他是最难接受学生当中居然会有这种现象存在的人，看着脸色同样凝重的杜妈妈，他叹了口气，站起身道：“我和你们一起去找校长。”

若是普通的小打小闹，作为高一年级的班主任，他还有权利解决这件事，但是就目前的证据来看，这几个学生的行为已经触犯到了法律边缘，甚至已经触犯了法律，虽然他们都还是未成年人，但都已经年满十四周岁，在一定情况下也是需要担负法律责任的。

校长办公室在五楼，郑老师看了看班里的课表，先给正在上课的老师打了个电话，让他通知杜琳琳尽快来一趟办公室。

一行人到了校长办公室里，刚推门进去，就看到张老师和高静文正在里面不知道说些什么，听到开门的声音，都扭过头来看向他们。

顾南注意到除了张老师和高静文以及办公桌后的校长之外，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妆容精致，和高静文没有丝毫相像，并且年轻女人脸上满是骄傲矜贵的表情，听到声音后只是朝他们撇了一眼，目光里带着不屑。

顾南挑眉，立马就认出来这个女人应该是高静文请来的家长，但应该不是母亲，而是姐姐或者是其他亲属，更重要的是这个人有可能是张老师手上那个戒指的来源。

不知道为什么高静文的父母都没有来，顾南皱了皱眉，同蒋文静对视了一眼。

校长虽然不认得杜琳琳和顾南她们，但还是认识郑老师的，见状立马起身道：“郑老师，正好你过来了，我正要打电话通知你，这边有个事情和你们班的一个同学有关。”

郑老师疑惑的环视一圈，开口道：“校长，这件事我知道了，您说的应该是这位杜琳琳同学吧？这位是她的母亲，杜家长，这两位是这件事的证人。”

听他说起证人，高静文的面容扭曲了一下，似乎在害怕什么。而那位被校长称为是高静文家长的年轻女人则是丝毫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的样子，无聊的拨弄着自己手上的戒指。

郑老师介绍之后，校长立马从办公桌后过来同杜妈妈握了握手，又请她们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杜家长，你好，我是这所学校的校长，我姓李。”

别的不说，李校长的态度先让顾南吃了颗定心丸，对后面事情的解决也有了些信心。

再看杜妈妈，因为有张老师的前车之鉴，她原本一位这个学校的校长也是一个不好惹的人物，但没想到竟然会这么亲切热心，脸色也当即缓和了许多。

几个人分别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定，年轻女人率先开口道：“你们就是杜琳琳的家长对吧？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你们想要多少赔偿，尽管开口。”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她的态度搞得一愣，顾南是完全没想到，上午还硬气的不行的张老师和高静文现在安静的跟个鹌鹑似的，好像都默认了年轻女人的话。

这算什么，威逼不行就连利诱吗？顾南在心里发笑，但表面上还是静静的靠坐在沙发上，看这几个人还能作出什么妖来。

李校长也尴尬极了，他们之前明明说的好好的，既然是高静文犯的错，就让学生道个歉，如果有对方家长还有什么要求，他们也要尽量满足，谁能想到直接一开口就说给钱呢？

虽然说金钱赔偿也是赔偿的一部分，但这种态度实在是有点儿看不起人的意味在里面。

想到刚进来的几个人还不认识她，李校长介绍道：“这位是高静文的母亲，王宁女士。”

母亲？顾南吃惊的打量了一下王宁，因为她实在太过于年轻，更何况何高静文也没有半分相像，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她的母亲。

杜妈妈显然不喜欢王宁的这种态度，当即道：“我们不要什么赔偿，我已经问过了，你家学生的这种行为是犯法的。”

“犯法？”王宁冷笑一声，“先不说你手里有什么证据，高静文是未成年人，就算你们报警也只是协商解决，还不如直接把你们的要求说出来，咱们都给对方省点功夫。”

“可是法律并不仅限于成年人。”顾南勾起嘴角，微微笑道：“王女生大概不知道，世上还有一个地方叫做少管所。”

王宁的脸色顿时沉下来，顾南继续道：“这还要多亏高静文小朋友，每次犯错都要给自己留个证据，不然我们也不能这么有底气。”

“我，我不想，王阿姨，我不想进监狱。”

高静文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一听见顾南说要送她进少管所，登时慌了神，一把抓住身边王宁的手哭喊。

不过最让人注意的是她喊王宁时的称呼，不是妈，而是阿姨。

“你不想，你欺负人的时候有想过别人想不想吗？”蒋文静冷笑道：“事情轮到自己头上的时候知道哭，当初欺负别人的胆量去哪儿了？”

高静文抽噎着不说话，而王宁被她拽着，表情虽然难看，但竟然没有阻止顾南说要把高静文送到少管所的想法。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李校长也不得不开口缓和一下气氛，“几位都先消消气，既然我们坐到这里，肯定是希望找到一个合理的解决事情的方法。更何况两个学生的年纪都不大，从师者的角度来说，还是希望有一个回旋的余地。”

王宁轻轻“哼”了一声，没有表态，倒是张老师忙不迭道：“就是就是，什么事情都好解决……”

她的话还没说完，顾南就打断她说：“奉劝张老师还是不要插手这件事，虽然你是高静文同学的班主任，也是杜琳琳同学的前班主任，但关于这件事，你没有说话的资格。更何况，你的事情等下我们也要请李校长好好解决，比如，那枚戒指。”

张老师听到她的话原本通红的脸变得更红，等到最后一句话时，额头上已经冒出来细细密密的冷汗。

或许是因为她说话的语气过于激烈，李校长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顾南继续道：“李校长，不知道在我们来之前张老师是怎么同你交代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