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湛耸了耸肩,略带幽怨地看着她,“就知道坑我,奸商。”
“不用谢。”尹碧玠拨了拨发尾,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站起身。
…
四季列车首航的班车,乘客自然都是以名流富豪、游戏金钱的人居多。
尹碧玠和景湛到第五节车厢的时候,整节车厢已经无比喧闹,各式各样的老虎机与赌桌旁人满为患,烟味弥漫、酒味浓稠。
“你想赌大还是赌小?”因为周围很吵闹,他靠近她的耳朵低声道,“不想赌大的话,玩轮盘和百家乐比较好,或者21点也可以,但是要会记牌。”
她看了看四周,想要说什么,却忽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因为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她总会下意识地对身处的环境做出判断。
也就是一种直觉,来告诉她四周是否具有危险性。
身后有人走过来、示意他们让开,她一直没有动,景湛只能推着她的手臂让她往旁边走一些。
“你在神游吗?”他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看了他一眼,“我觉得不太对劲,好像有人在监视我。”
他一怔,继而笑了,“你有被害妄想症吧?就算要害你也不应该是在这里,远在大洋彼岸的火车上,有谁知道你尹碧玠是谁?”
“而且我们俩的车票是以我的名义定的,要劫财的话,应该是先劫我,”他慢悠悠地道,“劫色的话……应该也是先劫我才对。”
尹碧玠听罢勾了勾嘴角,抬起穿着细跟高跟鞋的腿,用力对着他的皮鞋踩了下去。
绕了一圈,到最后还是决定玩不用费太多脑力的老虎机。
景湛坐在高脚椅上负责给她递纸币,还叠声安慰,“要是输光了也没关系,菜鸟运气烂很正常。”
“也是,况且我还有景大少爷做金库,怕什么。”她毫不犹豫地输了一百美金进去,“不把你榨干些,怎么对得起你的好体力。”
“多谢夸奖。”景湛全当好话听。
却是没料到这一赌,十五分钟内不但收回了成本,本金还翻了一个倍,她接受了景湛惊异的目光,再以全部本金下注。
又是一轮全开,老虎机顶端的灯不断闪亮,她放下拉杆,这时按了按钮将赢来的钱全部拿出。
“怎么不玩了?”景湛摸了摸下巴,“这么好的手气。”
“老虎机一般在刚赌的半个小时内赢的概率会很大,但长线赌必输。”她将手里的现金兑换支票递给他,“玩多了,就有经验了。”
景湛听了她的话,才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我都差点忘了……”
亏他刚刚还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说她是菜鸟,不是她这句话,他都差点忘记她原来可是蒙特卡洛俱乐部的上上宾。
“对了,”他心有余悸地摸摸头,跟着她起身往所在的车厢方向边走边问,“你以前去三大赌场,都是和……那个人一起去的?”
他话音刚落,她的下唇线条一下子便绷紧了。
“说实话,我还真的是很好奇你以前跟那个人的关系。”他拉开隔离车厢的门,“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们之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两年前你会……”
“你再多说一句,飞掉的就不只是你的纽扣了。”她侧过身,冷冷地看着他,“你去玩吧,让我自己休息一会。”
每次提到那个人,她的态度总会比平时更生冷百倍,景湛也没勇气上赶着去追问,摊了摊手,目送她回到座位后,往其他车厢而去。
…
尹碧玠回到座位上闭目养神一会,想起身去找列车的洗手间。
穿过自己所在的车厢,她转弯朝里便看到了洗手间的标志。
洗手间显示的是红色“有人”,她站在门外等了将近十分钟左右,里面的人还是没有出来。
再等了十五分钟,门还是紧闭着,她耳边却突然听到一声奇怪的声音。
因为身旁没有其他人,她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幻听,想了想、她轻轻上前靠在洗手间门旁。
却没料到洗手间的门这时突然从里被打开,她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从洗手间里走出来一位驼背很严重的美国老太太,老太太看到她的时候似乎微微一怔,然后立刻朝她点头笑了笑,用英语对她说了抱歉久等后,慢慢往这节车厢外走。
她细细看了老太太一眼,走进洗手间。
几秒后,她立刻从洗手间退了出来。
几步上前拉开隔离门,她快跑进通道,在老太太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通道的另一端时,冷声开口叫道,“郑庭。”
老太太的身体一顿,脚步停在通道底部。
她站在原地,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名字。
“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半响,老太太转过身,一口刚刚说英语时地道沙哑的口音已经转变为一个年轻男人沉稳的声音。
“走路的样子,看人的目光。”她淡淡回答。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下巴靠脖颈的地方有一个很淡的伤疤,这是易容无法遮掩的。”她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这个伤疤,是你郑庭独有的,我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