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在冬日略显冷清的京都街头, 其中只有一个人好像忍不住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 表情里有一抹强抑的兴奋和隐约的期待感。
这一行人之中,看得出来领头的却是个长相清秀得近乎女相的少年。在街角右转时,他好像终于忍不住借机回过头去横了那个穿着一身正红色和服与浅灰色马乘袴的长发青年一眼。
“兼桑,你自从出门开始一直到现在, 嘴巴就没有合上过呢。”
少年的声线听上去有种清亮之感, 像是秋夜里檐角静静滴落的夜露的水滴;青年闻言立刻闭紧嘴巴。
不过片刻之后,他又忍不住咧开了嘴,雀跃似的紧赶几步走到少年的身边去,大大咧咧地伸出一只手臂搭上少年的肩头。
“嘛,阿鲁……”他突然梗了一下, 换了一种口吻继续道:“那个, 雪……也君。”
少年冷冷地侧目横了他一眼。
“兼桑,你认识一个女孩子名叫神乐吗?”
俊美的青年露出疑惑的神色。
“女孩子?!……我最近认识的女孩子, 不是只有你——”
少年一脚狠狠地跺在他脚面上。
“嗷!”青年喊起来, 立刻放开了少年的肩头, 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少年的脸。片刻之后, 他仿佛泄气一般地低下头, 亡羊补牢似的说道:“……好啦好啦我是想说, 不是只有你……呃,你妹妹吗。”
少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真不应该带你来的!”他怨气满腹似的说道,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一头黑长直(?)的青年呵呵地笑着, 好像丝毫不以为忤, 几步就追上少年疾行的脚步, 继续走在他身边,满脸愉悦地压低声音说道:“嘛~看起来那个是有效的啊……那个,‘寝当番’——”
少年的脸板得更紧绷了,飞快地横过手臂、一肘狠狠顶在青年腰肋部,顶得他龇牙咧嘴,露出了夸张的疼痛表情。但是他还没有出声为自己刚才的夸张措辞洗白,就被少年打断了。
“我们才刚刚来到这里,还没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别在那之前就让我觉得后悔啊,兼桑。”
被称作“兼桑”的黑长直青年被这么一说,不由得终于露出了一点讪讪的神色,哈哈强笑了两声,答道:“啊哈哈,我只是……难得来到自己熟悉的地方,有点……兴奋过头了而已——”
少年偏过头来斜睨了他一眼,两丸如同黑水晶一般明澈到几乎深不见底的眼眸静静盯着他。片刻之后,少年移开目光。
“正是因为这里是油小路,所以才带你来的。”他毫不留情似的说道。
“假如下次接到的任务是函馆或者会津,你就算来上一百次寝当番都没用。”
那个青年瞠目结舌,一瞬间好像以为自己听错了似的。
“你、你说什么……?!”
虽然说出了不得了的台词,少年却一脸泰然自若的表情。就好像“寝当番”这种听上去就很成问题的名词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也无法动摇他似的。
“……我说,到了那种时候,是不会让你来妨碍我的。”他毫不让步地回答道。
那个名叫“兼桑”的青年大叫起来。
“诶!为什么!!难道我不够可靠吗!难道我不是又帅气又强大的——”
少年及时抿嘴一笑,打断了他下面的话。
“又帅气又强大的,难道不是你崇敬的那位鬼之副长吗。”他若无其事地说出这个称呼,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像是有些怀念、又像是有点恶趣味似的,戏谑似的说道。
“不过,真遗憾哪,今晚或许你不会跟他碰面呢……你会不会有点失望?”
虽然他压低了声音,但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冲击力一点都没减轻。
幸好此时时近傍晚,他们选择的这条小道又有些偏僻,并不是像三条通、四条通那样的大路,所以路上除了他们一行人之外并没有什么行人,不必担心这种明显意有所指的话会被居心不良的人听见,进而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那个被他叫做“兼桑”的青年泄气似的闭了一下眼睛,立刻又重新振作起来。
“啊啊,怕什么!只要胜利就好了啊!不论是我们,还是新选——”
这次是他们一行人中的另外一个肩上奇怪地披着一块像是披风一样的白布的青年,微笑着及时用力拍了一下那位“兼桑”的肩,把他下面的话噎了回去。
“嘛,这种宣言,还是胜利以后再讲吧。”
这么用一种轻松自如的口吻说着,青年望着眼前逐渐被暮色笼罩的曲折小巷,慢慢眯起了眼睛。
“入夜了啊。夜路走多了,会不会遇见鬼怪呢。”
这么说着的青年,正是笑面青江。
而那个扮作少年模样的,正是作为审神者的身份再度出现在幕末的京都街头的柳泉。
这一次她选择的出阵人选十分简单粗暴——虽然原作里并没有这张地图,不过她因为深知油小路之变也是夜战的战场,所以干脆利落地直接以打胁队上阵——又因为她被和泉守兼定弄得烦不胜烦,所以今天跟随在她身侧的,是打刀和泉守兼定、长曾弥虎彻、大俱利伽罗,以及胁差笑面青江、骨喰藤四郎和鲶尾藤四郎。
虽然在离开本丸的时候,三日月宗近也曾经微妙地提醒过她“假如目标地点被时间溯行军盯上的话,或许由于他们的干涉,任务难度和您当年所经历过的也不相同,还是谨慎为要”之类的事情,但被她干脆的一句“即使这样,太刀和大太刀等刀剑的夜战能力也居于不可调整的劣势”给挡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