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审神者说只要自己戴上那枚代表着新选组队士的袖章就可以了。在历史上, 膝丸也并不是新选组的队士, 即使戴上袖章也会被人拆穿。到时候只要说是看不过那些萨长的骗子花言巧语地欺骗陛下和朝廷、所以按照旧日的理想来支援幕府军的义士即可。
听上去真是一点破绽都没有。膝丸感到很佩服。
而且女审神者看上去好像胸有成竹,让他对她从前的背景、身份和现在的计划更加深信不疑了。
走在已经被战火破坏得残破不堪的宇都宫城内,拂晓前的街道上飘荡着一股薄薄的白色雾气。暮春的天气已经有些热起来了,空气里飘着隐隐约约的、像是篝火, 又像是燃烧未熄的木质建筑物上传来的呛人味道。
女审神者和膝丸谨慎地在街道上行走着, 随时保持着戒备。现在他们不知道新选组的阵地在哪里,虽然即使遇上了旧幕府军也没什么可紧张的,他们两人仍然面露警惕之色——这是因为要防备的不仅仅只是交战双方的军队,还有不知何时潜入这座城里、随时准备扭曲历史的时间溯行军。
在一座已经因为被炮弹轰中而塌掉了一角的宅院门前,女审神者忽然停下了脚步, 出神似的望着那两扇仍然紧闭着的、木制的大门。
膝丸也随之停了下来, 一脸不解地环视四周,却什么异常也没有看见。
他等了一下, 并没有听到女审神者的吩咐, 因此不得不出声询问了。
“……主人?是有什么需要我们注意的地方吗……”
女审神者恍若刚刚察觉一般, 从那处宅院的大门上收回了视线, 笑了笑。
“啊, 我只是……觉得这里似曾相识。”
膝丸一愣。
“难道……主人以前也参与过宇都宫之战吗?!那个、跟随新选组一起……”
女审神者淡淡一笑, 摇了摇头。
“不,并没有。”她说。
“因为那个时候,我还在江户, 试图营救被捕的局长……近藤先生。可惜……我没能成功。”
她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抹深深的叹息。
膝丸默了一下, 好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似的。“是、是吗……?那、那可真是……”
他苦恼地再度停住, 想着假如哥哥在这里就好了;虽然经常表现得十分健忘似的,然而哥哥在这方面的应对比他老练沉着得多,一定能够想出最适当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并且安慰明显情绪低落下来的主人——
不过女审神者好像却并未期待着能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妥帖的安慰。她苦笑了一下,目光又飘向那座宅院的大门,慢慢说道:“……这座院子,看上去真像是江户街头的那一家啊——”
膝丸下意识就接了一句:“……江户?江户的哪一家?”
其实他应这么一句只是为了避免冷场。当然也有些好奇的成分在其中,不过他并没有期待能从女审神者那里得到什么确切的答案——毕竟说了他也不懂,不是吗。
不过,出乎意料地——也许只是因为满腔的感伤情绪需要向某个人倾吐一下——女审神者回答了他。
“……我曾经和土方先生借住的那一家。”
膝丸:“哦……是您曾经和土方君借住——不,等等,土、土方?!那、那不是……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他就是新选组副长,和泉守的旧主人……?!”
他惊讶得声音都变了调。
“您……您那个时候……也、也是女性对吧……?那个……为什么会跟新选组的副长……难、难道那里是新选组全队的驻地吗……?!”
女审神者好像有点讶异似的,偏过头来注视着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而满面通红、结结巴巴地似乎连话都说不利落了的源氏之重宝,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只有我和副长去借住了哟。”她居然还唯恐天下不乱似的抛出了令人难以理解的真相。
膝丸好像思维完全混乱了。
“您、您单独和新选组的副长……呃……借住……那、那个……所以您今天、才要在开战之前……潜入城内,想和他……呃,单独会面吗?!”
女审神者的眉间浮上了一抹好笑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