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的关系,是复杂到可以一起吃顿饭。商净不想猜测他的想法,索性坐了进去。
“商净。”司机转过头来,居然是盘秘书。
“啊,盘秘书,你也调过来了吗?”
“是啊,顾书记把我带过来了。”
让他们寒暄了两句,顾垂宇望着她冻得通红的耳朵,不禁伸手为她捂了捂,“怎么也不戴个帽子?”
商净偏头闪开,眼里带些不可思议,他不会又故态复萌吧?
防贼似的,顾垂宇举手表示无辜,“刚看你一脸气愤,谁惹你了?”
不提还好,一提她就变了脸,“没事,工作上的事。”
“这工作还有谁给你气受?”
“哎,不是,这行业总有这种糟粕事。”商净有些郁闷,“去陕西路的肥妈餐厅吧,那是家本地菜的老字号。”
“看样子你这半年过得挺舒坦啊。”顾垂宇瞟向她。
商净不避不闪,“托福。”
三人进了餐厅找了个包厢,坐不到五分钟,盘秘书就找了个理由离开了,商净有种意料之中的习惯感,她低头点着特色菜,顾垂宇怡然自得,由着她点菜,把自车内带出来的报纸摊开,悠闲地看起来。
服务员离开,不大不小的包厢里只剩两人,两人正对而坐,商净喝了口茶,见他不开口,自己也不支声。其实经历了这么多事,现在的她并不害怕两人独处,反而有种奇妙的宁静感,可是她又不能表现得太过安适,只能装得自己假装平静。
就这么样沉默地坐了一会,注意力还在报纸上的顾垂宇开口了,“在z城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
“怎么个好法?”
“能吃能喝呗。”商净支着下巴玩着手中的筷子,挑眼看他一眼,却突地见他手里的报纸颇为眼熟,她顿了一顿,眯了眯眼,“你在看什么?”
“看文章啊。”顾垂宇理所当然地抖了抖纸张。
突然脑中开了窍,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抢过报纸,扫视一遍,果然是在看她写的新闻。
“哎,要看的话,我这还有,不用抢。”顾垂宇指指身边的一叠。
商净的颊上飘上飞红,“你没事干啊看我报纸。”话刚说完自己又觉得傻,人是市委书记,看看本地新闻,关心关心民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报纸不就是用来看的吗?”顾垂宇好笑地注视她染红了的脸颊。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怎么又来招惹她?
“什么怎么样?”他又拿起另一份报纸。
商净再次一把抢过。
顾垂宇空着的手还保持着拿报纸的状态,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脾气,越来越坏了。”
“回答我的问题。”她比不过他的腹黑,索性直言直语。
顾垂宇打开第三份报纸,“还能怎么样?”
“你就不能从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她有些咬牙切齿,还打起腔儿来了。
“抱歉,习惯了。”顾垂宇翻到社会版,垂着眸一手指指茶杯,“再添点。”
“泼你脸上。”商净嘴角抽搐。
第三十八章
顾垂宇终于赏脸地抬起了眼,“再勾起我的征服欲,就别指望我心软。”
商净听懂了,沉默了片刻,她问道:“你……说真的?”
“真的假的,我不能娶你做老婆,你又想不开,我还能怎么样?”硬来又舍不得,软的她又不吃,在她老家一别,她就彻底跟他断了联系,他还以为女人再嘴硬也不可能那么干脆,明显地他错了。这个活生生的例子为了避开他,居然把他电话拉黑后就包袱款款地溜到老远的z城来了。这么一想还真有些不是滋味。
商净听到他亲口说出的话,说没有失落是假的,但同时地心里头就像有个巨大的包袱突然卸下了,整个人如同雾开天明,豁然开朗。其实她自见到顾垂宇起就在害怕,害怕自己会抵不住诱惑——见不到真人还好,见到真人自己整个人就像飘在空中一样,理智与情感时时在奋力拔河争夺主权。现在他终于放手,她也能从他的迷障中走出来了。
看着她脸上的轻松释然,他眉头一皱,差点想出尔反尔,只是想起她那张哭泣的小脸心又抽痛起来,他只得臭着脸道:“作为回报,以后每星期得陪我吃顿饭。”
商净一惊,脱口而出,“为什么?”
“哪来的为什么?”她连陪他吃饭都有疑问?
“我不要。”他们最好再也不见。
“哦?”顾垂宇眯了眯眼,放下报纸,“你的意思是?”
“咱们能不见就别见了吧。”商净非常迅速地接口,她就怕一犹豫就后悔。
很好,他就是一瘟神是么?得到这个结论的顾垂宇极为不悦,“驳回,每星期见一面。”
“我不。”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要我亲自去报社接你?”
“你……你敢来我就请调。”
“可以,没调走之前照样得陪我吃饭。”他看谁敢把她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