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架施坦威的三角钢琴不止散发着人民币的昂贵香味,还有着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矜傲,暗芒从抛光的桃花心木琴盖滑过。
盛雀歌再次感慨:“我这么庸俗的人,我不配。”
贺予朝的手指从琴键上抚过:“既然买回来了,它就是属于你的,没有配不配得上这一说。”
“……可是,我弹坏了怎么办。”
“弹坏了就换一架。”
“不行,你这个话传出去是要挨打的!”
“哦?”
“……行吧,没人敢打你。”
他出了钱,自然是爱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不用紧张,你只是用作练习,当做你买一台手机,买一台电脑。”
盛雀歌勉强做好了心理准备:“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贺予朝被她逗笑:“请吧。”
许久没有练习过,早就手生了,她又不是什么钢琴天才,没了勤学苦练,重新开始练习时,磕磕绊绊,就仿佛一个初学者,发出的声音,也不是多么悦耳。
贺予朝倒是面不改色,坐在旁边看着。
盛雀歌紧张了:“要不然,你先到楼上去,等我熟悉熟悉你再下来,这样我会觉得很丢脸。”
“我不会用审视目光在看你。”
贺予朝柔声道:“别怕。”
练了几遍,手指终于听使唤了一点,指尖下的乐曲也更加连贯动听。
“练琴是个枯燥乏味的过程。”盛雀歌还能分心和贺予朝说话已经进步飞快,“我小时候每天练啊练啊,就是为了让我妈觉得,我能够成为她的骄傲。”
可惜,后来再也没人会关心她是否每日练习,她也无所谓是否琴艺生疏。
“喜欢吗?”
“说实话,不喜欢。”
“没关系,不喜欢就不练,以后要是喜欢什么,就去学,尽管去做,我陪着你。”
盛雀歌低头看见跳动的琴键,岁月仿佛从中跃起,她看到幼时不乐意却还是认真练习的自己,又看到后来积了灰尘被搬进仓库的那架钢琴。
都过去了。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往事如烟,她转过头,刚好与男人狭长凤眸里的深情撞在一起。
“还练吗?”
“不了,明天再说吧。”
盛雀歌笑着道:“现在还是你比较重要。”
她丢掉的一切,都有贺予朝来为她弥补,她不会再感受到无尽的孤寂。
“那天生日宴会上被带走的人,都进行了尿检和毛发检测,有一部分进行了记录。”
“有没有被关起来的?”
“都捞出去了。”
“媒体那边呢?没看到有太大动静。”
贺予朝语调冷冽:“据宋家的消息,花了不少钱。”
“看来他们媒体也收获颇丰。”
盛雀歌又问:“举报的人查了吗,和姓曾的,还有陆婉她们,有没有关系?”
“目前没有查到联系,但是这事儿不用太早盖棺定论,我们可以慢慢查。”
如果真有什么异常,迟早会露出马脚。
贺予朝的人最近兵分几路,都不会轻易就下了结论,有些大鱼,一定是要耐心等待之后,才会上钩。
要么鱼饵够大,要么等得够久,这时候,就看谁更有耐心去守候了。
总之,贺予朝一定是最好的猎人,和他比拼耐心,没有几人能够胜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