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好痛,原来,大叔一直都知道,知道自己不是人类,却一直隐瞒自己。
一想到此,凤赖邪的胸口一阵窒息,她仿佛被人勒紧了脖子,无法呼吸,脸色一瞬间的苍白。
血色全退。
“那么……那么,大叔和人家之前订的契约,又是怎么一回事。”她几乎用尽全身全部的力气,问出这句话。
她的双肩颤抖,泪水在眼底滚动。
如果她不是人类,那么,那个契约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既然大叔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人类,那么,为什么还要同她定下那样的契约。
“小邪儿,我想让你以人类的身份活下去。”心疼的看着她眼底的受伤,第一次,他背叛了她的信任,对她隐瞒了一切。
然而,他当初所想已经彻底的背离了命运的轨道,他最初只是因为……同情。
同情和自己有着同样命运的她,所以他出手,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家中,定下了那份不可能存在的契约。
然而,现在,一切都已经变质,那份同情,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质,变成……
眼中的痛,却无法为她抹去一切。
他的愿望并没有得到实现,果然,被上帝所诅咒的人,连祈祷都不会被神所接纳。
“大叔,可是我不是人类,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滚烫的泪,从眼眶滚落,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她活下来了,因为大叔的契约活下来,她以为她会是他的,即使只是他的血奴,即使只是为他提供新鲜的血液,但是她是他的。
可是现在,那份契约已经不存在了,那么,她是谁?她是他的谁?
恐慌和悲伤几乎将小邪溺毙,她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滑下脸颊,消失在凤赖的掌心,滚烫了他的手,他的心。
“大叔,我还是你的小邪儿吗,你还是我大叔嘛?我对你已经没有用了啊……”浑身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去了全部的力气,她双脚瘫软,跌坐在了地上,低着头,双手捂着小脸,放出撕心裂肺的哭泣。
她已经没有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叔不肯在十八岁之前吸她的血了,因为她不是人类,没有办法为大叔提供属于人类的血液。她和大叔是一样的人,她不知道,这样的自己,是否还能为大叔提供血液。
但是不管怎样,一切都已经变了。
那份契约,那个落在手背上的一吻。
那个在她成年之后,成为他专属血奴的契约根本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她好害怕。害怕就这样失去大叔,在她成年之后,是不是她对大叔而言就没有用处了,大叔养育她到十八岁,是她履行契约的时候了,献上自己甘甜的血液,成为大叔的专属血奴。
可是……
她并不是人类。
她究竟是什么?
内心的恐惧几乎将她吞噬,她无力的掩面哭泣,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她害怕迎接她的是一切真相揭开之后,大叔的离去,一个谎言的结束,是否意味着一切都从此了断。
她不要,她不要大叔离开她。
她已经……
她已经……
她的心,早就在很早之前,就遗失在了大叔的身上,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凤赖眯着眼睛,满眼伤痛,无声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小邪哭的像一个孩子一般。他的手,却无法伸出,他死死地握住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住自己伸手将她抱起的冲动。
天知道,他几乎用掉了他所有的理智和自制力,
他是多么想要将她揽入怀中,多么的想要把她抱在怀里小心呵护,细心,照顾。
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就在她最后那句话说出口的时候,他心中的某处,某件事情,某个被他遗忘的隐患,在一瞬间的点燃。
没有用的人,不是她。
而是……
自己,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再保护她了。
紧紧的握住拳头,凤赖看着哭泣的她,看着哭的像个孩子的她,心脏如同撕裂一般的疼痛。
然而,他却用他最大的力气,转过身,冷漠的离开。
“炽炎,送她回房。”走过炽炎身边的时候,凤赖压抑的说道,说完,他便快步的离开了这个压抑的地方。
他不敢保证,再看着她,他会不会忍不住再次的抱住她。
面对她,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冷静和理智。
紧眯的紫眸,带着深沉的悲伤离去。
如果一切都将结束,那么……让她忘了这一切吧。
听着脚步声的远去,凤赖邪彻底的崩溃了,她放声的哭泣着。
大叔走了,他真的走了,他没有犹豫,就这样的离开了。
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她无助的抹着眼泪,颤抖的哽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