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越川回到a市那天, 邓助理早早地便等候在机场。
看到宋总风尘仆仆的样子,清冷俊逸的眉眼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霾,邓助理犹豫片刻, 还是将他两天不在的情况一一告知。
回去的路上, 宋越川沉静无声地看着窗外, 繁华高耸的建筑物飞速倒退。
再也不是灾区现场的满目疮痍,残垣断壁。
宋越川坐在回公司的车上,依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邓助理始终正襟危坐, 将这几天公司高层发生的巨大转变告知宋越川,但后座的男人神情静默,冷感白皙的脸并没有太明显的情绪。
“老爷子昨天开了视频会议, 宋经理明天就会去宋氏上班。”
宋越川买下b市那块地皮之后,就有一场很重要的饭局,资源局的人也来了, 而他当时刚抵达b市,而最后出现在饭局上的,却是宋靳言。
没有宋卫国的默许, 宋靳言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得到消息。
很显然, 他离开的不是时候。
宋越川微垂着眼, 乌黑浓密的睫毛下,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阴影, 薄薄的唇角勾着抹淡不可闻的弧度, 看着讽刺又可笑。
老爷子不过是给他一个下马威罢了。
以宋卫国老谋深算的性子, 宋靳言顶多算是一颗不错的棋子, 用来牵制宋越川。
从宋越川坐上执行董事的第一天, 宋卫国还是掌握了近一半的实权。
在这之前, 宋越川仿佛是一块未曾雕刻过的石头, 以后是什么样,全靠老爷子如何雕刻。
宋越川慢慢发现,恩禾离开以后,他现在得到的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没有回归宋家以前,支撑宋越川活下去的希望,就是让恩禾不再受苦。
苏家会抛弃她,但宋越川绝对不会。
但现在,他却食言了,而且还是亲手将她推开。
如今听到宋靳言趁虚而入,宋越川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有些事一旦做了决定,像是卸掉了一件沉重的包袱。
宋卫国已经从疗养院住回了老宅,黑色的商务轿车稳稳地停在老宅门口。
宋越川慢条斯理地整理好领带,然后下车,邓助理跟在他身后,有些话还是想出来。
“宋总,接下来的路,可能会比较难走。”
在宋氏有宋靳言作对,背地里又有老爷子牵绊,宋越川要想完全接管整个宋氏,怕是难上加难。
邓助理跟在宋越川身边多年,他心里想什么,宋越川很清楚。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眉眼舒展,神情平静淡然,似乎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宋越川笑笑,声音磁沉平缓:“我有自己的打算,至于你怎么选,我不会强求。”
说完,宋越川推开门进去,径直穿过客厅,去了客厅。
邓助理听到这句,眉毛顿时拧在了一块,隐约预感到什么。
此时的客厅,老爷子脸色阴晴不定地坐在沙发上,正前方的超大液晶电视上正播放着时事新闻。
看到屏幕中出现的熟悉场景,宋越川眉目微敛,不动声色地坐在距离老爷子不远的位置。
宋卫国微抿着嘴唇,像是没注意到客厅里多了个人,身体倚靠着皮质沙发,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
这条新闻是一段回放,正是宋越川那天在机场看到的,关于漳县灾区的报道,有恩禾被采访的片段。
偌大的客厅只有一老一少两个人,管家和佣人似乎已经预感到一场风暴,此时都心照不宣地去了别处,没人敢打扰。
老爷子微眯着眼,极有耐心地从头看到尾,女孩温和柔软的声音不断回荡在沉寂的客厅。
宋越川静静听着,冷峻的眉眼间无波无澜,却格外认真,老爷子既然给他机会重新听一遍,他倒是乐在其中。
等到这段回放终于在结尾处自动暂停,宋卫国抬眸看向宋越川,眼神意味不明,沉声开了腔:“没想到这丫头挺有出息,居然跑去灾区当志愿者。”
一个还在上学的小丫头,能有这份时间和精力,看来她这大学生活挺闲。
宋越川勾唇笑笑,“爷爷今天找我过来,就是为了看新闻联播吗?”
宋卫国年事已高,如今两鬓斑白,经历过一场病痛之后,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大不如前,此时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
这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宋卫国哼笑了声:“这就是你去b市的理由?”
宋越川像是没看见老人眼里的寒光,漆黑深邃的眼里平静无波,喉间溢出的声音沉着冷静:“您既然清楚,又何必再问?”
宋卫国眉心紧锁,竭力克制着怒火:“你还知道回来!”
宋越川的语气不卑不亢:“那边的事忙完了,自然要回来。”
宋卫国:“b市那块地皮,你为什么要擅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