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钦低头半晌,想起从小困在小楼里那个自言自语的、孤独的自己,喉咙里辛辣地发胀。
他拾起沾了冷汗的笔,一字一字写,“别担心,我能陪她,我能给她最好的。”
他还有希望做到。
隔天上午,陈叔把收拾好的行李放进后备箱,开着车门耐心等待母女俩依依惜别。
徐静娴扯开挂在身上的桑瑜,推推她,“快去吧,别让钦钦久等,下午不是还要去看什么演唱会?”
桑瑜惊讶,“妈你连这个都知道!”
“钦钦记得呢,他告诉我的,”徐静娴望了望阳光下长身玉立的人,已看不出昨天那时的苍白,她不知怎么跟女儿说,低声叮嘱,“小鱼,你对钦钦好一点,他是个可怜孩子。”
桑瑜豪气保证,“必须的。”
上车时很潇洒,可真等开了车,徐静娴挥手的身影消失不见,桑瑜蹲在车座上扒着靠背,又忍不住抹了眼泪,她憋得不出声,把脸埋在手背上,身子蜷成一团,像个没破壳的小恐龙蛋。
蓝钦把恐龙蛋抱到腿上,扯件大外套把她裹住,哄孩子一样轻轻地拍。
桑瑜哭够了,伸展手脚破了壳,仰起头红着眼看他,颤巍巍吐槽,“钦钦,我二十多岁了。”
蓝钦点头,所以呢?
“所以——”她激动地打了个小小的嗝,哼哼唧唧说,“你不能把我当两岁小屁孩儿哄啊!”
蓝钦眸中柔光脉脉,贴贴她哭到发热的脸颊,环着她打字,“那我们换个少女的方式。”
桑瑜这下哭不出来了,压不住火速上窜的期待,扒着他衣领等。
蓝钦俯下身,打开脚边一个包装整齐的小纸盒,桑瑜角度不对,只瞥到一个边角,貌似是……发卡?
他在正式拿出来之前,先输了不少字给她看,“我上网做过攻略了,看演唱会要有应援物的,手幅和灯牌举起来很累,你手会酸,我就准备了戴在头上的发卡,两种,你要选一个。”
桑瑜差点叫出来,钦钦也太贴心了!
不过……才隔了十来天,他就已经可以做到完全不吃醋了吗?竟然还会主动准备印着她爱豆名字的应援物!
确定桑瑜看完文字,蓝钦才有点羞赧地掏出纸盒里的东西,一手一个举起来,骄傲地亮给她看。
桑瑜秒秒钟惊呆。
……她蠢啊,她幼稚啊,她套路太浅啊。
蓝钦会大方不吃醋?那猪都能飞上天。
两个制作无比精良的发卡,上面竖着能亮灯的大字,却不是她爱豆的任何昵称。
一个顶着“钦钦”。
一个顶着“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