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应该有三个骰子的骰盅下,却空无一物!
不顾龙翌、迟暮、北堂漓三人见鬼的目光,公孙妙左手轻轻一扬,在骰盅和手指之间的间隙中,三枚骰子正静静的停在那里。北堂娆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她唇角微微向上,露出一个淡然而心悦诚服的微笑:“早就在书中了解到,公孙家族有一种袖底收骰术,原本以为这只是传说,没想到还真的存在,今日有幸一饱眼福,就是死了,我也甘愿了。”
“前辈高明,晚辈输的心服口服。”北堂娆面露崇拜,再一次,深深的向公孙妙鞠了一躬,公孙妙含笑受下这一礼后,拍了拍她的肩膀:“眼力不错,这么快的速度居然也没能瞒住你。”
娆儿脸上微红,“前辈快别取笑晚辈了,这第二场比试……。”
“怎么?你想弃权不成?”老人家说变脸就变脸,刚刚还目光含笑,眨眼间就沉了眸色,不悦的蹙着眉看向娆儿,娆儿面露尴尬,赶紧解释道:“前辈误会了,晚辈的意思是,可以开始第二局了。”
公孙妙脸色微微缓和,迟暮眼疾手快的将骰盅撤走,每个人面前放了一百粒骰子,不给两人犹豫的空档,立马高声喊道:“开始!”
北堂娆深吸一口气,袖头仅是那么轻轻一甩,双掌猛地拍上桌面,一百颗骰子在内力的催使下一跃而起,美眸快速的在百颗骰子间移动,不过眨眼功夫,便挑出了三颗有瑕疵的骰子,随着其余骰子的陨落,她漂亮的玉手夹着三颗骰子抬眸看向公孙妙,然,当她注意到他手中的骰子数量时,面色倏地一变:“前辈,这,这是……?”
公孙妙清淡的眉目落在北堂娆的身上:“丫头,赌台之上瞬息万变,虽说要求的是三颗,但是这些骰子里却不止是三颗,如果一味的墨守陈规,那岂不是要让其余的两颗坏了整盘赌局?不管你是没看到其余两颗,还是奔着三颗所去,这一局,你照样输了!”
北堂娆震惊的站在原地,手中的骰子何时脱落都不自知,反而一瞬不瞬的望着公孙妙手里的骰子,良久之后,她抬起那双漆黑如墨的美眸,黯然道:“前辈教训的是,晚辈,晚辈受教了。”的确,赌桌之上的规矩向来因人而异,碰到公平的赌场或许还会按规矩来,但若碰到那些按拳头办事的,她这种死脑筋的人或许会死的很惨。有时候,真的要按天时地利人和来办事,她虽然输了这场比赛,却赢了经验,值得!
连输两局,这第三局比不比都是一个结局,那就是向来无人能赢的北堂娆,输了,虽败犹荣,未来,她还有半辈子的时间去研究赌术,有了公孙妙前辈的指点,她相信她的未来,会更加的精彩!虽然这一输,输掉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师傅,但却没有任何的遗憾,今日这一幕,将会让她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前辈,您的条件是……?”输就要输的有骨气,娆儿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后,抬眸望向公孙妙,提到了之前公孙妙所说的条件。
公孙妙眸光含笑的看着她:“我说了,你不会生气?”
北堂娆虽不解,却还是镇定的点了点头:“前辈放心,无论您说什么,晚辈都不生气。”
“好,爽快,暮儿,还不快将你手中的赌注拿给你嫂子看看,到底是什么内容!”扫了一眼缩着脑袋恨不能让自己消失的迟暮,公孙妙一派轻松的坐了下去,可怜的迟暮在自家师傅警告的目光下,缓缓的摊开刚刚的那份赌注,当北堂娆疑惑的眼神落向那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段话时,突然之间她明白了什么,一巴掌拍在赌台上,对着龙翌的方向就是一声吼:“王八蛋,你们居然敢玩儿我?”
迟暮被她这一嗓子吼下去,缩在龙翌后面,战战兢兢的道:“嫂子,嫂子息怒啊,嫂子,我,我们这不是被您逼的没办法了,才想到了这么一招?”趁北堂娆浑身冒火无暇顾及桌面上的赌注时,迟暮伸手就去夺,却没想到有个小胖手动作更快,抢到了迟暮的前面,将赌注收入怀中,在迟暮抬起头看的时候,某小家伙拿起一旁的骰盅一下子砸到了迟暮的手上,随着嗷的一嗓子,某男踉跄着软瘫在地,抱着自己的猪蹄手掌,不停的呼呼,小漓儿得意的抬高下巴,站在赌台,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姨夫,不屑的哼道:“没想到你们居然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招式,还想将赌注偷走,卑鄙,哼,我们是不会妥协的,不会!”
迟暮一边呼呼,一边恨恨的瞪了眼这个骄傲如孔雀的臭小子,泼他凉水:“小子,你别得意,别忘了,这份赌注一式两份,我们手里还有一份,即便你毁了一份,也还有一份,上面可是有你娘亲亲自画押的地方,你们赖不掉的。”
“你……坏人!”北堂漓气的直跺脚,鼓着腮帮子站在赌台边,纵身一跃砸到了迟暮的身上,小手不停的嘶他的衣服,口中大声的嚷嚷着:“把那张破纸拿出来,拿出来……。”一大一小两个人瞬间打成一团,呱燥的声音让公孙妙皱起了眉头,他站起身,拍了拍龙翌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小子,若不是因为你有着与我同样的际遇,我说什么也不会帮你的忙,而今忙帮过了,至于你们是否还能走下去,就要看你小子的造化了。别怪老夫没有提醒你,有些事,再一再二不再三,你已经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若再让他流逝,你这辈子,就出家当和尚去吧!”
龙翌面色微红,慎重的点了点头:“前辈教诲,晚辈定当牢记在心。”
公孙妙转首看向一脸冰冷的北堂娆,略感歉意的道:“丫头,你也别怪我老头子多事,你们既然彼此都爱着对方,为什么非要互相折磨自己呢?他曾经是做了不少无法弥补的错误,可是他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且愿意用自己的下半生去偿还,你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呢?常言道,浪子回头金不换,他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要加倍的补偿你们,这是好事啊,更何况,你们的孩子还小,理应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这样兜兜转转,打打闹闹下去,什么时候还能是个头呢?这份协议,权当是我老头子强加给你的一个要求吧,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不强求,不过……你该知道我说一不二的性子,既然你比赛输给了我,自然也就让左司辰的人以及他的势力输给了我,今后,他的人生将由我全权主宰……。”
“够了,别说了,你们这是胁迫,这是威胁,你们太过分了。公孙前辈,晚辈敬佩你,敬仰您,却没想到您会和他们一起同流合污,这样做有意思吗?有吗?居然在原有的协议上瞒天过海,你们以为加了这条协议,就能逼我就犯吗?你们做梦,我北堂娆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改变,没有人!”
“好啊,你可以不同意,那我就将这份协议公诸于众,让他左司辰被世人所耻笑,你觉得怎么样?”公孙妙严肃的看着她,语气中带着少有的威胁:“丫头,你不小了,也该有自己的主见。左司辰对你什么心思,是个人都知道,可是你爱他吗?你扪心自问,你爱他吗?既然不爱,为什么还要待在他的身边,让自己的儿子,让龙翌的儿子管别的男人叫爹?还占用他大皇子与皇后的位置,三年五年可以,那么一辈子呢?你能跟着他一辈子吗?你能守身如玉一辈子吗?能不能?能不能?”
“人活一辈子,图的是什么?还不是找一个柴米油盐酱醋茶一起过日子的丈夫,生一堆健康可爱的孩子,幸幸福福的过日子?其余的钱啊名啊利的,重要吗?你告诉我,重要吗?在我看来,你一点都不稀罕,你宁愿坐在茅草屋里哭,也不愿坐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笑,对不对?孩子,人生在世,能有几个十年让你们挥霍?得过且过,且行,且珍惜,你们已经老大不小了,没有多少时间让你们这般挥霍了,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找一处世/外/桃/源,过上幸福和美的日子,这样多好?”
“龙翌消失的这些年,他已经告诉我了,而我也替你证实了,这一点你的父母兄弟姐妹都能证明,他不是故意要隐瞒你,他是心疼你知道后会担心受怕,会嫌弃他,为了让他恢复容貌,你的公公满头黑发硬是愁白了头。当年,他与那个人同归于尽,虽说在最后关头脱离了他,可是对方有毒的血液却侵蚀了受伤的部位,若不是他本身的体质百毒不侵,你现在怎么可能见到他的人?即便这样,他在落水后被人救起时,浑身上下被毒血溅到的地方仍然起了鸡蛋大小的脓包,惨不忍睹。三年,三年里他每日所受的煎熬,一点也不比你小,你的公公整整为他做了十次手术,期间的实验更是百次有余,才勉强让他恢复了容貌。你现在看到的这张脸下面,还是有瑕疵,但为了能让你看到完美的他,他宁愿顶着厚厚的脂粉,孩子,当我一个外人听了他的讲述,就感到了心疼,更何况是你这个让他挚爱一生的人?”
“如果你听了,仍然不为所动的话,老朽不再多说什么,你想怎么选择,就怎么选择吧,这件事,到此为止!”话落,意味深长的看了二人一眼,拂袖离去。开门的瞬间,看到站在门外怔愣在原地,清俊不凡的男人时,公孙妙下意识的想到了一个人:“你就是左司辰?”
“前辈有礼了。”左司辰瞬加回神儿,朝他淡淡的点了点头。
公孙妙瞥了眼身后,再看看他略显失落的神色,让开了道:“进去吧,也是时候该说清楚了。”话落,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将人推了进去,‘咔’的一声顺道关上了门。
突如其来的人,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一愣,尤其是北堂娆,更是诧异:“司辰?你怎么来了?”
左司辰走到迟暮身边,将北堂漓拦腰抱起,在迟暮怔愣的目光下将他给拉了起来,随后指着面前的桌椅,示意其他人也坐,而后目光淡然却又坚决的看向龙翌:“前辈的话我刚刚听到了,咱们今天不防开诚布公的说个明白。”
迟暮眉头微蹙,倏地站起身:“你们四个谈吧,我先出去转转。”这个时候他在,明显不合规矩。
北堂漓嘴角动了动,却在扫到龙翌时,沉默了下来,默默的窝在左司辰的呃怀抱中,垂眸看着脚。
北堂娆如蒲扇般的长睫毛遮盖住眼眸,掩盖住她眼中异样的情绪,齐整的刘海儿在她绝滟的脸上投下一缕阴影,她唇角微勾,勾着自嘲的笑容:“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们会如此平静的坐在这里。”
左司辰看着她脸上的讽意,瞥向龙翌那双如黑夜般平静的眸子,抿了抿唇,率先打破了沉默:“娆儿,不管你有什么想法,或者什么选择,我都无条件的尊重你。至于那份赌约,你可以视而不见,就算你将我输给了公孙前辈,也有很多种补救的方法,你不必放在心上。”言外之意自然就是,你不用在意这份赌约,没有人能威胁的了你。
龙翌不动声色的掀起一抹冷笑,须臾退去,再度沉默中。
北堂娆抬眸,左司辰恰巧朝她望过来,目光相触的那一瞬,北堂娆看到了他眼底的那抹心疼,心疼?他这是在心疼她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在这场比赛中,我明明输掉了你,将你的身家全部输掉了,你难道,难道就不恨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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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二更在五点前,今日尽量尽量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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