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三弟也得回来。胤祉这孩子都晒得和煤炭一般黑,再不回来只怕你皇玛嬷和荣母妃都认不得他了。”康熙想想那天来汇报沥青工程效果的胤祉那是连连摇头不已——认不出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农户船夫呢!
“嘿嘿,汗阿玛。”胤礽偷笑一声:“儿臣有个主意。”
“嗯?”
“沥青铺路的事情不是要大规模的拓展吗?”
“嗯……的确如此。等等!”想到一个可能性,康熙的眼神逐渐诡异起来。
他迟疑一瞬犹豫着开口:“胤礽的意思是……?”
胤礽胸有成竹的开口:“回禀汗阿玛,儿臣觉得索额图就特别合适统筹管理这件事!”
这可是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想来索额图定然会满意的吧?
比起置办绘本什么的,这可有名声得多了!
越想越是满意的胤礽只差翘起尾巴,他骄傲的小眼神注视着康熙,眼眸里写满了‘夸赞孤’三个大字。
康熙上下扫视着胤礽,忍不住乐出声:“行了,朕就允了!”
至于索额图,要怪就怪你自己。
能折腾到太子都对你没了耐性……这也是个本事!
“阿啾,阿——啾!”赫舍里府上,索额图在花厅里还没坐稳就连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
赫舍里夫人吓了一跳:“老爷?您不会是生病了吧?妾身这就喊人把陈大夫请来!”
“得了得了!我哪里什么心思看大夫。”
索额图冷哼一声:“格尔芬和阿尔吉善两个小子呢?人跑到哪里去?”
想起纳兰明珠,就想起纳兰容若,想起纳兰容若就想起自家两个混蛋小子。
“今天他们没有当值而是休沐,一早上就去京城外玩了,应该到下午才会回来吧。”赫舍里夫人眯着眼睛瞅瞅索额图的表情,随口应道。
“玩玩玩!就知道玩!你瞧瞧人家纳兰明珠的儿子,再下去指不定都要调回来当二品大员,一品大员了!他们倒好,到现在还是个二等侍卫,连一等都轮不上,何曾能有本事在皇上跟前露露脸,放到外面去啊?”
索额图一听就勃然大怒,站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三个圈。
这还不解气,他斜着眼就看着赫舍里夫人嘀嘀咕咕:“要我看,都是你宠出来的!”
赫舍里夫人眉心皱了皱,这手上的帕子被捏成皱巴巴的一团,眯着眼睛盯着索额图。
可是索额图没有发现这一幕,一肚子的恼怒定要全部说出口:“两个败家子!他们两个好吃懒做,不思进取,读书读不过纳兰容若,就连仕途都要比人家慢一拍——要我说等老爷我死了,他们非得把咱们赫舍里家给败光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就一开始别生下来这两个——”
“呵呵,妾身倒是觉得老爷就算去了,他们两个也能好好的安家立业呢。”
赫舍里夫人阴嗖嗖的声音落在索额图耳中,索额图登时大怒。
他折转身体就想好生训斥,却是被赫舍里夫人黑沉沉的脸色吓得一激灵。
索额图倒退三步结结巴巴的开口:“你……你可别……”
“您要妾身如何?”
“等等——你——”
赫舍里夫人操起扫帚,索额图见势不妙那是转身就逃:“你这个老货!给老娘我站住!”
“哎哎哎哎哎!你这女人怎么说打就打起来了?”
“我呸!你咒老娘儿子去死,老娘还能和你过下去?”赫舍里夫人将一把扫帚挥舞得虎虎生威,一眼就看得出她将府出身。
这咣当一下立在墙角的落地大花瓶就碎成两半,再刺啦一声挂在墙上的苏轼画作裂成了两半。
索额图捂住心口直翻白眼,险些直接晕厥过去。
他站住脚连声哀嚎:“我的祖宗!小祖宗!您可就别对屋子里的东西下手了行不行?”
赫舍里夫人狰狞一笑,迈开大步就朝着索额图扑来。
索额图那是转身就逃,却忘记自己原先站在门槛上,一骨碌直接摔了出去又在台阶上滚了三圈落在青石板地上。
他扶着脑袋哀哀叫唤,试图博得夫人的同情心。
可还没得到夫人同情的呼喊或者温柔的抚摸,倒是耳边传来一声陌生又熟悉的声音:“……索额图,大人?”
这个声音……不会吧?
索额图浑身僵硬,脑袋一卡一卡的往上抬,就见到一张熟悉的脸庞。
梁九功满脸古怪的看着趴倒在地上的索额图,又抬眸看着持着扫帚冲过来的赫舍里夫人,良久才咳嗽一声:“未想到索额图大人有……如此雅致?”
登时间,索额图的脸如同火烧云,俨然下一秒就要炸了!
赫舍里夫人见着梁九功的出现,登时间将扫帚往身后一丢。
假装没有听到那叮呤咣啷的巨响,她言笑晏晏的迎上前:“梁公公,您怎么来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料到温温柔柔的赫舍里夫人背后居然是只母老虎?
梁九功同情索额图三秒钟,面不改色的笑着回答:“老奴乃是奉着皇上的旨意来给索额图大人宣旨的。”
索额图呼吸一滞,耳朵悄悄竖起来,眉眼间多出一抹喜色。
难不成是太子爷?
七手八脚准备好软垫和香烛,众人齐齐跪倒在前院,竖耳倾听梁九功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