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帝公务繁忙, 喝过茶之后,就去处理公务了,走的时候, 顺便把贺怀翎也一起带走了, 只留下九莺莺和屋里的女眷们大眼瞪小眼。
璟帝走后, 淑妃假装看着手上的指甲,半天都没有开口,故意冷落九莺莺。
九莺莺现在嫁给了贺怀翎, 她必须来一个下马威,让九莺莺认准谁才是她应该跟随的人。
在坐的后宫妃嫔里就属淑妃位份最高,她不开口, 别人自然也不会主动跟九莺莺说话。
大家喝茶的喝茶,说话都说话,任由九莺莺一个人站在中央的位置上, 尴尬又难堪。
九莺莺神色自然的笑了笑,不但没有尴尬,反而一脸轻松, 她不以为意的在淑妃对面坐着下来。
全屋子的人都愣了愣, 诡异的安静了片刻。
九莺莺竟然跟淑妃平起平坐?
淑妃拨弄指甲的动作一顿, 沉着一张脸,差点把指甲掰断。
九莺莺对大家诧异的目光视而不见, 抬头看了一眼空茶杯, 对旁边的宫女轻抬了一下下颌, “上茶。”
宫女看了淑妃一眼, 犹豫不决的站在原地, 淑妃作为宫里位分最大的妃子, 经常给底下的人下马威。
宫女经常伺候淑妃, 自然知道淑妃现在这样冷落九莺莺是故意为之,但是她摸不准九莺莺的位置,两方都不敢得罪,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做,她一旦做错了,不小心得罪了淑妃,淑妃定然会找理由整治她。
九莺莺见宫女不动,在众人看好戏的目光中轻轻笑了笑,声音柔柔的开口。
“淑妃娘娘,我想在宫里喝杯茶,还要亲自去请示父皇吗?”
淑妃一愣,哪里敢让璟帝知道她怠慢九莺莺,她皮笑肉不笑的道:“莺莺说的哪里话。”
她抬头冷冷的看了那名宫女,低声训斥:“你愣在这里做什么,没听到太子妃的吩咐吗?还不赶紧去给太子妃烹茶?”
“是!娘娘!”宫女连忙慌慌张张的应了一声。
九莺莺微笑道:“我喝龙井。”
大家的视线忍不住往九莺莺的身上瞟,九莺莺态度散漫,明明是作为太子妃第一次来宫里,但是她丝毫不见紧张。
大家心里有些诧异,九莺莺这样不是傻,就是根本没把屋里的人看在眼里,这屋子里的人当然包括淑妃。
淑妃面色阴晴不定,抬头看了眼坐在她下首的魏婕妤,魏婕妤住在她的院子里,是站在她这一边的人,向来聪明,最会看她的眼色行事。
魏婕妤会意,挽起一抹笑,看着九莺莺道:“太子妃,你怎么坐在那儿?这不太合适吧?你看你作为太子妃第一次来宫里,不懂这些规矩也情有可原,你快过来,坐到我们这边来。”
九莺莺坐着不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反问道:“有何不合适?”
魏婕妤声音一滞,笑容僵在嘴边,她之所以觉得不合适,是因为九莺莺坐在了淑妃的对面,跟淑妃几乎平起平坐,就在她看来显然是不合规矩的。
九莺莺这样反问,她才恍然想起,淑妃虽然掌管后宫,但是并未被封做皇后,太子虽然残废,但是并没有被废黜,九莺莺是他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妃嫔是妾,太子妃是正妻,庶不压嫡,太子妃坐在那里确实没有什么过错。
一屋子的人都想到了这一点,屋里再次诡异安静下来,大家忍不住偷偷窥了窥淑妃。
淑妃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九莺莺向来乖巧,对她恭敬顺从,还是第一次让她这样当众难堪。
可是她在宫里向来是大方贤良的形象,是绝对不能开口反驳九莺莺的,也没办法反驳。
宫女把茶端了上来,九莺莺看了一眼,正是龙井。
她怡然自得的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对淑妃汹涌的怒火视若无睹。
她以前对淑妃千般好,可是淑妃该害她的时候,一点也没有手软。
她这次已经想开了,管他们是谁,管他们有什么样的心思,只要贺怀翎一日还是太子,她父亲一日还是将军,他们都奈何不了她,她与其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周旋,不如好好享受。
谁也不能阻止她舒坦过日子,逍遥一天是一天。
至于其他人,他们愿意生闷气、记仇、报复,那都是他们自己要去费心思的事,跟她无关,等他们真的报复到了她,她再想对策也来得及。
至于淑妃,她就更不担心了,反正她对贺怀瑾还有用处,淑妃暂时是不会对她出手,也不会撕破最后一层面纱,她且安心享受的,不必费心。
果然如她所料,淑妃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对魏婕妤训斥道:“莺莺喜欢坐哪里就坐哪里,她以前住在本宫的淑怡宫里的时候,就像本宫的亲女儿一样,哪里需要那么见外。”
魏婕妤跟她默契十足,连忙应了几声是,还跟九莺莺道了歉。
淑妃这番话表面上是说给魏婕妤听的,其实是说给九莺莺听的,她要让九莺莺想起她对九莺莺的好,要九莺莺对她感恩。
她说完转向九莺莺,想要看看九莺莺的反应,结果九莺莺低头安静的喝着茶,羽睫低垂,面色平静,就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