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帝休息好之后, 迫不及待的举办了狩猎大会。
他亲自敲响铜锣,大臣和皇亲国戚们争先恐后的驾马奔向树林,大家热闹的欢呼着, 不过这些显然跟贺怀翎和九莺莺没有关系。
他们两个坐在原地, 是跟其他女眷和上了年纪的大臣们一起留在这里, 坐在桌前吃吃喝喝,顺便欣赏歌舞。
草场上的歌舞别有一番风味,歌姬和舞姬特色浓郁, 就连男人也能上场跳舞,男人们穿着虎皮裙,打鼓吹箫、欢呼舞蹈, 花样齐全,大家看得眼花缭乱。
当然,台下坐着的众人也没有闲着, 一个个趁着这个聚在一起的机会忙着打探消息、联络感情、相互结交……每一个都忙得不亦乐乎,不过贺怀翎和九莺莺显然不在此列。
贺怀翎坐在上首的位置上,继续当他的阴戾太子, 英俊的面上尽是霜寒, 像个冰块一样坐在那里, 恨不能把周围的人都冻起来,最好谁也不要再吵闹。
九莺莺坐在他身侧, 忙着跟后宫的嫔妃和大臣家的女眷们虚与委蛇, 无论大家跟她说什么, 她都一问三不知, 只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脸都快笑僵了。
陆成风站在他们身后, 默默的在心里感叹, 这夫妻俩真是绝配,一个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一个装傻充愣,你问什么她都听不懂,就这样谁跟他们两个聊得下去!
过了一会儿,那群嫔妃和女眷们见九莺莺什么也不知道,一直是一副状况外的模样,忍不住都觉得有些无趣。
她们看着九莺莺,心里微微鄙视,想不到璟帝亲自挑选的太子妃竟然只是一个长得漂亮的花瓶。
她们见即使跟九莺莺再说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放弃跟她纠缠,转头跟其他人说了起来。
九莺莺终于装傻充楞的把所有人都气跑了,终于放松下来,她抿唇轻笑了一下,刚才还呆愣的眼神瞬间变得机灵起来。
她乐得轻松的低头吃了两个贺怀翎亲手给她剥的榛子,抬头见贺怀翎当冰块也当的挺辛苦,就顺手给贺怀翎到了一杯碧螺春。
两人看着在座众人忙来忙去的模样,一个嘴里嚼着榛子,一个悠闲自在的喝着茶水,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同时舒服的喂叹了一声。
请让他们就这样自由自在的做两条快乐的咸鱼吧!
璟帝坐在龙椅上,应付完了一众恭维他的大臣,疲惫的低头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干涩的喉咙。
他回过头就看到贺怀翎和九莺莺悠闲自在的坐在那里,一个嘴里跟着哼唱着小曲,一个一边喝茶一边当冰块。
璟帝拧眉,越看他们越不顺眼,心里忍不住不平衡起来。
凭什么他一个人忙来忙去,左耳要听恭维,右耳要听劝诫,他们两个却坐在那里没有人打扰,还有心情喝茶唱曲儿,都是出来玩儿的,人和人的差距凭什么那么大呢?
待他看到贺怀翎嘴角微微上翘,手指正随着九莺莺哼唱的小曲轻轻的敲击着膝盖,一副心情愉悦的样子,他眼中的不悦就更浓了,
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要应付这群大臣?他是君,贺怀翎还是储君呢!
他这个君要在这里看这些人虚伪的嘴脸,贺怀翎这个储君也应该跟他分担,凭什么在那里逍遥自在?
璟帝的心里有太多‘凭什么’想问,他越看越不是滋味。
父子父子,自然要同甘共苦才行。
他清了清嗓子,看着贺怀翎一眼,装作不经意的朗声道:“朕年纪渐大,太子年少有为,也该开始帮朕分担了。”
贺怀翎身体一僵,拧眉看向璟帝,他一听璟帝的开场白,就知道一定没有好事。
璟帝对自己儿子拧起的眉毛视若无睹,慈祥的对他笑了笑,然后吩咐旁边的太监道:“来人,给太子加张椅子,让他坐到朕旁边来,太子作为储君,应该跟大臣们多多沟通,这样以后做起事来才更得心应手,能够君臣一心。”
贺怀翎:“……”就知道没好事。
璟帝说得冠冕堂皇,贺怀翎无法拒绝。
他转头看向九莺莺,道:“太子妃可要一起过去坐?”
父子要同甘共苦,夫妻也应该同甘共苦才对,如果九莺莺过去一起坐,他至少不会那么无聊。
九莺莺看了一眼璟帝周围围着的那群大臣,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她丝毫没有同情心的对贺怀翎笑了一下,然后往他手里塞了两个蜜橙,抬头对太监扬声道:“给太子的椅子上加两个垫子,让太子坐的舒服些。”
贺怀翎:“……”呵呵。
九莺莺继续微笑,大家都向她投来了充满善意的目光。
大家觉得这个太子妃虽然蠢笨了一点,但是也算有可取之处,至少知道心疼人,对太子殿下的关心不像做假。
作为被关心的对象,贺怀翎默默看了九莺莺一眼,最后只能自己一个人坐到了璟帝下手的位置上。
他冷漠无情的抬起头,抬头看向那群惧怕他的大臣们,跟他们大眼瞪小眼,大臣们战战兢兢的看着他,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场合瞬间变得清冷。
贺怀翎的椅子就在璟帝下手的位置上,有他坐在那里,大臣们感觉周围蔓延起了冰霜气,令他们不敢靠近,也不敢大声说话,甚至连大声喘气都不敢,有贺怀翎这个天然冰块在,连璟帝都跟着轻松了不少。
璟帝摸了摸胡子,满意的微笑,他发现这个儿子甚是好用,决定下次还要把儿子叫到跟前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