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2 / 2)

李画盈听着车外的动静,心中有些感伤,只是以不再像当初刚出皇城时那般无助。

“恭送永宁殿下!”

边境上回荡着东疆守军的声音,霍丛朝那将领抱了抱拳,领着身后的迎亲队伍,穿过了关口,正式出了大覃边境。

迎亲队伍的行进速度比预期快了许多。自出了覃边境之后,也许是归家心切,队伍脚程又加快了些,刚过申时,便能远远看到白水江。

等到靠近江边,队伍停了下来,霍丛驱马过来,对马车里的李画盈道:“娇娇,我们到东晋边上了,需得换船。”

李画盈听得声音,撩起车壁上的窗帘,眼里带了些疑惑——哪怕换船,马车也是要跟着一起上船的呀?难道是要将马车弃于此地?

霍丛笑了笑,道:“白水江岸边景色秀丽,娇娇不想看一下吗?”

李画盈恍然,眼神亮了亮,高兴地点了点头:“想!”

于是,弦月还是留在车里,李画盈自己下了车。霍丛微微俯了府身,朝她伸出手,把左边的马镫让出来:“来,踩这里。”

霍丛的坐骑是正统大宛马,比寻常马匹都要高大,若是个子矮一些、身手差一些,都未必能用脚够得着那马镫。然而,李画盈自小练舞,肢体柔软,关节灵活,长腿一抬,便踏在了那马镫处,将手放到霍丛掌心上。

霍丛握着她的手,在她踩马镫时,使力拉了她一下,同时伸出另一只手,俯身揽住她的腰,顺利将她带到了自己身前。

霍丛一握缰绳,便是将李画盈圈在了怀里。她微微侧过脸,面纱只覆了半张脸,正好对上了低下头的霍丛。

两人眼底都带着笑意,目光轻轻碰了一下,很快又别开了。霍丛夹了夹马腹,坐骑早已与主人有了默契,当即小跑着往前出发。

白水江绵延千里,将东晋与其他国家隔开,是东晋的天然屏障。因此,白水江在东晋人心中的地位极高,每年庆江神节的典礼,比过年时还要盛大。

江面辽阔,一望无际。江上起了水雾,江面白烟缭绕,远处的群山缩成一团模糊的影子,在雾里若隐若现,仿佛仙境一般。大覃境内多是小河小流,李画盈还未见过如此壮阔的江景,一时间被震撼了。

一艘大船自雾里慢慢显现,向江边靠近,然后几个人影出现在船舷边,放下吊板,把岸边与船身连了起来。

李画盈对船的认识仅限于画舫,第一回见到这样高大的船,觉得有些震撼:“这船……这船怎的跟楼一样?”

霍丛见她这样,心里也很是自豪,解释道:“这是东晋最新的战船,共五层,上面建楼,可远攻近战。”

东晋水师装备如此好,难怪上辈子的西漠、北寒一直无法攻破东晋。李画盈正想着,忽然又听到霍丛有些尴尬地说:“我也不知为何父王会让他们派这艘船来,这船可容三千人的,也不知道船里到底来了几人。”

两人说话间,霍丛已经驱马踏上吊板,李画盈一抬起头,便看到每层船舷边探出一排黑压压的脑袋。

李画盈:“……”

迎亲队伍的人陆续上船,霍丛揽着李画盈翻身下马,一瞬间,船上所有士兵都肃穆行礼。一个山羊须男人走过来,朝霍丛抱了抱拳:“将军,您可算回来了。”

说着又朝李画盈行礼,恭敬道:“在下周涛,是霍将军的参谋。”

李画盈和霍丛分别回礼后,霍丛又问道:“周叔,怎的把这船开来了?”

周涛抚须笑了笑,眼里别有深意:“以防不时之需。”

李画盈不明所以,就连霍丛也是一脸迷惑。但此时距离东晋都城凌州,不过一个半时辰的航程,若是风向好,一个时辰便能到,于是他当下也不作细想,让其他人各就各位,自己带着李画盈到甲板看江景。

水雾弥漫,偶尔划过一只水鸟,飞快衔起一条鱼儿。

李画盈正看得有趣,霍丛忽然疑惑道:“奇怪,今日为何连一艘船也看不到?”

李画盈回过神,也终于发现有些不对。

东晋百信多是捕鱼猎兽为生,江边理应有渔船才对。李画盈正纳闷着,就听到迷雾中传来一声奇怪的声音,霍丛脸色一变,迅速将她抱在怀里,侧身扑到了甲板上,给她缓掉大部分撞击力道,然后才翻过来,手肘撑在甲板上,将李画盈挡在身下。

李画盈有点懵,不知道霍丛这是在做什么。

紧接着,方才那股奇怪的声音越来越大,破空而来,雷霆般在耳边炸开,她顿时感到脑里一阵嗡嗡作响,船边溅起一道几层楼高的水花,霎那间将她和霍丛拍了个透心凉。

“咳……”

李画盈被呛到了,一边咳嗽,一边听到有人在大喊:“季仲!你他娘的疯啦!”

远处一把浑厚的男声回道:“老林,没办法啊,咱们郡主说不服气,那就按东晋老规矩——来战吧!”

李画盈一脸茫然:“不是说东晋规矩少么?怎的都到这里了,还讲起规矩来了。”

霍丛看着她被溅湿的半身衣裳,抬头看了看前方隐隐透出的船影,眼底起了几分火气。他刚扶起李画盈,想带她回内舱,对面一把女声夹着内力穿透而来:“久闻永宁公主姿色无双,可我们东晋不重皮囊只尚武。本郡主中意霍丛将军已久,依照东晋传统,本郡主可前来抢亲,永宁公主,你可敢与我一分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