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节(1 / 2)

尔虞我嫁 繁朵 2379 字 1个月前

摆手止住盛惟乔想要说的话,她苦涩一叹,“要搁平时,我怎么都是姑母的侄女之一,哥哥也有伯爵之封,说起来还真不必怕你。看你不顺眼,给你些难堪,落你些面子,也不会放在心上!”

“可是方才你也看到啦,十五她,这会怕是已经恨上我们这一房了!”

“这眼接骨上,我不想再给我六哥惹麻烦,哪怕你们如今想为难我们兄妹还不怎么可能……但世事难料,你哥哥马上就要参加春闱,一旦金榜题名之后青云直上,说不得就能给你讨回公道了。你我本来也没有什么揭不过去的深仇大恨,我又何必为了自己的一点意气,给我六哥留下隐患呢?”

“我六哥他,支撑我们这一房,抚育我们兄妹四个,实在是不容易!”

“平时我固然任性,但若有涉及到他的事情,我却是不敢有半点粗疏大意的。”

孟归欢说到这里,见盛惟乔看自己的目光仍旧是狐疑,有些羞恼,更多的是尴尬,沉默了一阵,才又说,“你父母双全,祖父祖母都在堂,据说是合家的掌上明珠,想来是不能明白我们这种幼丧父母、兄妹几个相依为命的凄惶?”

“只是觉得你之前找麻烦莫名其妙,现在来和好也是突兀,所以不敢相信。”盛惟乔见她说的诚恳,却也不是很敢相信,犹豫了会,方道,“不过你说怕我们跟你那六哥为敌却是不必,毕竟就像你说的,咱们之间并非揭不过去的深仇大恨,我们盛家也非高官显宦之后,就算我哥哥科举顺利,我又何尝希望他才入仕就结下伯爵这样的对头?”

她心里想,至于说如果往后我们投靠了高密王那边,再跟你那哥哥对上,那是立场的问题,哪怕你我从无冲突,也是免不了的了。

孟归欢不知她心思,听了这话,就是点头,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看的出来,你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不然我也不会主动过来了。”

就主动说,“左右今儿这午宴还有点时间才结束,咱们正好说说闲话,这宫闱内外,你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我,权当补偿了——别误会,我是说大家都知道,但你们因为才来长安所以不知道的那些,当真不适合外传的消息,以咱们现在的关系,我也不可能透露给你。”

盛惟乔见她神色坦然,思忖了会,道:“我们跟这宫闱内外原也没什么关系,却没什么想知道的事情。不过你方才说的德平郡主跟高密王府,我就有些好奇。当然我也就是想当个故事听,所以那些不该我知道的,你可千万别说!”

她只是想搜集些线索,回头盘问盛睡鹤跟桓夜合的时候,也好作为参照对比,免得再次被盛睡鹤蒙混过关,可不想因此卷进什么是非里头去。

“高密王府的事情,你问我还真是问对了!”孟归欢闻言,就笑,顺手从她面前的食案上拿了个橘子慢慢儿剥着,吃吃道,“你也知道,如今朝堂上就高密王同我们孟氏分庭抗礼,所以等闲人都不敢说他们府上的闲话,但我们孟氏可没这忌讳!私下里我们可没少议论揣测高密王府近年的一些可疑的变故呢!”

盛惟乔端起金蕉叶杯,慢慢啜饮着,假装不经意的问:“我前两天去一位世叔家拜访的时候,听那位世叔说,高密王府曾经发生过时疫,去了好些人?连高密王跟王妃的嫡亲三子都没了?”

“什么时疫,那时候可是大雪皑皑呢。”孟归欢摆了摆手,说道,“那季节哪里来的时疫?不过是遮掩之词罢了!这事情一看就是后宅争斗,胜出的就是高密王妃了,不然哪里有那么深得正室之心的时疫,将侧妃侍妾以及所有在王府之内的庶出子女全部一网打尽,高密王妃娘儿几个,除了那个不走运的嫡三子外,竟都是好好儿的?”

所谓的时疫其实是后宅争斗,这点盛惟乔也有揣测,此刻闻言并不意外,只讶然道:“不过既然是高密王妃胜出,怎么那位嫡三子还是没了?”

“许是莫侧妃临死前的反击,高密王妃疏忽大意了,又或者力有所不及,没保护好儿子?”孟归欢对于这个问题却也都是猜测,她解释,“一来这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还在襁褓里,尚且懵懂,是长大之后才从长辈们的闲谈那里听来的;二来当时元宵才过,当年正有春闱,长安上下都围绕着杏榜议论纷纷,那种时候,就算是我们孟氏,对于高密王府的关注,也比平时少了许多。而高密王府在这件事情上做的非常干脆,一夜之间,不但莫侧妃等人全部因‘时疫’而亡,众多下仆,亦在‘病故’之列。”

她撇了撇嘴角,道,“你道那种季节,大家都知道根本不是时疫发生的时候,为什么高密王府要睁着眼睛说瞎话,把那两百多条人命全部归咎于所谓的疫病?图的就是疫病而死者为防传播,都是要焚烧成骨灰再安葬的,如此就不好再验尸了!”

“高密王府动作快的很,传出时疫之名后,不到三天,就把人全拉去城外烧了个干净!”

“所以我们家当时想揪住这件事情不放都没法子,因为没凭没据的,高密王府又死不认账,扯到后来,高密王索性不顾脸皮的说怀疑我们家设法给他王府里下毒,让他以为府中之人是染了时疫,要我们孟氏给他个交代——如此纠缠了些日子,双方有了新的争端,此事也就搁下了。”

盛惟乔脸色变幻,喃喃道:“两百多条人命!这……这恐怕是将整个王府都换了一遍了吧?”

“可不是吗?”孟归欢点着头,说道,“要说高密王妃还真是有手段!那次‘时疫’过后,王府上下,除了先帝留给高密王的那批人外,其他全部换成了她的陪嫁,不足的人据说也是她亲自命人采买进府的。从那时候到现在,高密王府就是她说了算,高密王自此是连个通房都没纳,堂堂王爷,后院清净的不得了,也是宗室里头罕见的事情了。”

本来就不高的声音,又是一低,“所以很多人也怀疑,高密王跟王妃的那位嫡三子,只怕未必是在高密王妃铲除莫侧妃他们时出的事,而是被高密王妃当做弃子,率先死于莫侧妃等人之手!之后高密王妃名正言顺的为子报仇,在王府里头光明正大的害死了莫侧妃等人后,还得到了高密王的谅解,让高密王从此对侧室产生了厌恶与怀疑,这些年来始终只守着她一个!”

盛惟乔心头一沉,下意识的说:“这不太可能吧?不是说高密王妃在这件事情之后,足足病了大半年?毕竟是亲生爱子,她怎么舍得?”

“你不知道,那位嫡三子,身有缺陷。”孟归欢解释,“据说是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打从落地起就病怏怏的,王府为他专门请了一位本已告老的太医看了,道是必须一直静养到成年,中间不可以有任何折腾——所以那位嫡三子根本没在人前露过面,连满月、满周这样的宴席,也只有高密王夫妇出面招呼客人,他都没出现的。”

“这情况说句不好听的话,谁知道是不是伺候他的人不当心,让他出了什么岔子,高密王妃看看左右活不成了,不如利用一把,给自己还有尚在人世的亲生子女们铺路?”“病怏怏的?”盛惟乔重复了一遍,嘴角就忍不住勾了勾,小声问,“你确定?那位嫡三子,当真有着胎里带出来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