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后用性命换来你父皇用心血浇灌出来的锦绣江山”秦桓继续道,“秦长生,这大周的锦绣江山不是单单靠两个人就可以维系可以保住的陛下的皇子,你几位皇兄他们即便现在没有付出心血将来也会为了这份祖宗的家业而耗费心血,即便最终的目的只是为了那个位子,只是为了自己的权欲”
“我从想过要与大雍女帝相比较。”长生开口道,“不过若是只能学她方才可以达到目的的话,我不妨学上一学。”
“你”
“不过或许我这次来错了。”长生继续道,“老头子的如意算盘怕也打错了。”
秦桓看不清楚她的神色,她的话也说的很平静,但是,他却感觉到了一股戾气迎面而来,他知道她所谓的学究竟是学什么“那些都是你的兄长”
“那又如何”长生冷笑,“而且我并不认为他们会认为我是妹妹便对我手下留情”
秦桓吸了口气,“你若是贪恋权势,我无话可说,可若只是担心未来,长生,南王府虽然不能一手遮天更不会背叛朝廷,但是护你一生周全绝对可以做到,你若是”
“权势是个好东西。”长生打断了他的话,“既然染指上了又如何可以轻易放弃既然有人给了我一个可以操控自己人生的机会我为什么要让别人来掌控是,我是贪恋权势,可我贪恋我本就拥有的东西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
秦桓看着她,许久之后方才苦笑:“陛下可否知情”
“你不觉得你这个问题是在浪费你的口舌吗”长生道。
秦桓便是已经知道了答案可听了这话还是近乎愤怒地道:“陛下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把帝位传给公主
即便长生公主是唯一的嫡出,可他哪里来的勇气跟信心他留给他的掌中宝的不是一座宝库而是一场灾难
他活着的时候可以护着,可他死了
她真正的灾难是从他死了的那一日开始的
秦桓想不通裕明帝究竟是怎么做出这个决断的“长生,陛下或许只是因为皇后娘娘的死所以才会一时”
“糊涂了”长生接了他的话。
秦桓没有应答,可意思显然是这个,因为除了这个便再也找不出其他的缘由,他没有怀疑过长生在说谎,她能够出现在这里能够调动那般多的人便是最好的证明,所以,除了陛下糊涂了之外,还能因为什么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漆黑的夜空之下,死寂的可怕,直到前方传来了隐隐的喊杀声,方才打破这可怕沉寂。
“你还小,很多事情都没有想的透彻。”秦桓放缓了语气,眼前的小姑娘无论是胆量还是手段都不愧出身皇族,可她才多大
长生也没有反驳他的话,话说到了这一步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即便是没有得到想要的支持与理解,不过这不也是在情理之中吗南王世子为了南王府为了身上的责任可以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的幸福,又如何轻易地接受“我已经做出了选择,你也可以。”
秦桓知道她的意思,也知道她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但是有些话他不得不说,便是看在两人生死与共多日的份上,“长生,即便你如愿以偿了也未必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你的母后,你的父皇便是最好的证明”
“前车之鉴是吗”长生道,“那就不要重蹈覆辙”
秦桓苦笑,如今也只有苦笑,眼前的小姑娘不是不懂他的话也不是不愿意听进去,只是她已然魔怔了已然走进了死胡同,元襄皇后的死对陛下的影响极深,那对眼前的小姑娘又如何不是“南王府永远只忠于陛下。”
这便是他的表态。
“我以为你会说大局为重江山为重。”长生笑了。
秦桓道:“若是可以改变,我亦想,只是长生,大哥做不到,你若是可以做到,大哥很高兴,但是,我并不觉得你真的可以做到也并不认为陛下最终不会改变主意,如果他真的为你好,真的疼爱你便不会把你推上那条绝路,长生,江山对南王府来说是最重要的,对陛下来说也是我不相信陛下会杀了元襄皇后来除掉四大国公府,可江山与元襄皇后之间,陛下最终会选择的只有江山,而你,亦然。”
而你,亦然。
这话就像是魔咒一般在长生的脑海中盘旋不去,而你亦然,亦然“即便如此,可走过了,努力过了,不悔便成。”长生笑着道,心里突然间涌出来的恐慌也随之散去,这一生原本便是白来的,便是最终不得善终可终究没有白过,“大哥,谢谢你。”
秦桓亦然无话可说。
远方的战斗声越来越响亮,天边也渐渐泛白。
秦桓侧过身望了过去,安静地看着许久不动,似乎想透过那重重的密林看到前方的战事一般,“应该很快就会结束。”
“很快。”长生应道。
秦桓收回了视线,淡淡的晨光让她的小脸添了一抹朦胧,可却仍是让人无法忽视,这一刻他突然间觉得或许并不是真的那般没有可能可是“我改变不了你的想法,也没有这个权利,不过长生,往后你每走一步都会极为的艰难,比起皇子,你的每一步所遇到的艰难险阻会多许多许多,而且一步走错,便万劫不复”
“我知道。”
“今晚的话永远不要再轻易对别人说起。”秦桓继续道,“我很高兴你对我如此信任,可长生,真正的皇家人除了心狠手辣之外,更不能轻易相信人,不管这个人对你有多好,跟你有多亲你若是真的要跟大雍女帝学,便学这个,帝皇多疑对朝臣来说是一件坏事,但帝王若不多疑,江山危矣。”
长生笑了,浅浅的笑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好。”
“别学什么杀尽皇子。”秦桓也笑了,语气也多了一份随意,“即使你可以杀尽皇子,可还有皇族,你总不能把整个皇族都给杀了。”
“我不会的,至少会留着世子大哥。”长生笑道。
秦桓却笑不出来了。
一夜激战,南疆土司终究还是没能保住族地,昔日的圣地血流成河,无数的亲人失去生命,而此时此刻哀痛却不能再转为力量了,悬殊的势力便是再大的意志力也无法扭转乾坤
南疆土司最终也没英勇地血战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在心腹的再三恳求,带着所有族人的血海深仇逃入了森林深处。
钱钧派兵深入深林追击,因为他接到的命令是一个不留所以,即便面对的是一群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他也没有手软,“七皇子,公主跟世子此时想必已经回营了,不如末将派人护送七皇子回营。”
眼前的景象,便是他也不忍,更何况是一个少年郎
“不”秦靖摇头,“还没有抓到叛军主将,我不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