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婆子高呼一声:“放了我!”就被顾妈妈手快的用帕子堵了嘴,只剩下嗓子里发出乌鲁古鲁的声音,一双眼睛瞪的似铜铃,直勾勾盯着莫氏。
杨婆子瞧着莫氏的眼神,锋利的就跟含着刀似的,这神情着实将一屋子女人吓的不轻。
“快将她打死!”莫氏被孙妈妈搀着坐下,心下害怕,身子抖的跟筛糠似的。
孙妈妈平日里管着外屋院子里的人事,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见莫氏这吓的魂不附体都尿了裤子,忙定了定心神,道:“二少奶奶,万万不可啊!今个是年初一,大过年的就见血实在是不好交代啊!杨妈妈是您眼前有头有脸的婆子,不是寻常不起眼的小丫头,打死就打死了,横竖趁着夜色叫人送出府去扔到乱葬岗也能蒙混过去。眼下二少爷为了世子之位跟三少爷他们明争暗斗,三房那位是个厉害的主,不知道安了多少眼线盯着咱们,就等着咱出错呢!”
一提世子之位,莫氏脑子冷静下来。她做了那么多坏事,不就是为了名利地位么!如今正是关键时刻,可不能功亏一篑。
“孙妈妈,你说怎么办?杨妈妈被厉鬼付了身,也不能由着她胡来啊!”莫氏摸了摸脑门上的汗,杨婆子瞪着莫氏,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那神情莫氏看都不敢看。
孙妈妈也是一头的汗,她也吓的不轻,谢云舒之死她也有份。若是厉鬼回来报仇了,莫氏和屋里几个丫鬟婆子,谁也跑不掉。
“依奴婢之见,不如说杨妈妈偷了东西被捉了正着,打她个三十大板。杨妈妈一把年纪了,吃三十个板子估计动都动不了,厉鬼再厉害,这傀儡肉身动不了了,她也没招啊!而后再将杨妈妈送去个偏僻的庄子,找个法师来做法驱鬼。”孙妈妈想了一个比较折中的法子,这样一来既可以让众人不被厉鬼附身的傀儡所伤,又不用出人命,也好交代。
莫氏点点头,道:“就依孙妈妈的意思,将她拖出去打上三十、哦不,四十大板!打完了赶紧叫辆车给她送去城西的西辛庄,她家人也一并送去,叫人看着点他们,没我的命令她们谁也不许离开庄子!”
杨婆子听着,身子扭的更厉害了,喉咙里呜呜叫唤着。几个婆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捆在长凳上,拖到院子里。
眼看着杨婆子被拖走了,莫氏这才松了口气,低下头一看,看见裙子上的水泽,这才觉得身子下一片湿乎乎的,竟然是尿了裤子。
外头传来打板子的声响和杨婆子的闷哼声,柳绿伺候着莫氏清洁了,换了干净衣裳。收拾妥当,外头板子也打完了。莫氏壮着胆子走到门口往外瞧了一眼,见杨婆子被打的直翻白眼,口里的帕子也掉了,张着口大喘气,被两个健壮的家丁抬着往院子外头拖着走,身下全是血迹,形成一道血痕。
顾妈妈看那血痕心惊肉跳,忙拿了扫帚来扫,将那血迹盖住。
“顾妈妈,你去跟着杨婆子的车,省的出什么岔子。钱妈妈,你带几个人去杨婆子家,务必要在天亮前将她的家眷带去西辛庄。”莫氏吩咐道
钱妈妈得了差事,忙一路小跑去办。顾婆子应了声音,心里叫苦,这杨婆子被世子妃的厉鬼附身,二少奶奶还叫自己跟着,这简直就是要她的老命嘛!厉鬼又不是旁的东西,万一路上厉鬼从杨婆子身子里出来,附到车夫啊家丁身上,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婆子,那不就是死路一条嘛!
可是莫氏的命令又不能违抗,顾婆子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莫氏吩咐完众人,叫没得差事的人都散了,而后自己则被柳绿搀扶着回屋休息。
二房在一阵喧闹之后,又恢复了平静。在静谧的黑夜里,几个做坏事心虚的女人各自躺在自己床上,一夜里惴惴不安,噩梦满怀。姚玉离一晚上就听见莫氏惊叫着从梦里醒来了两三次,看样子这次真是吓的不轻。
天快蒙蒙亮的时候,送杨婆子的车终于到了西郊一个极为偏僻的庄子西辛庄。顾婆子指挥着两个家丁将杨婆子从车里抬进屋里。杨婆子翻着白眼,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顾婆子怕杨婆子说了不该说的话,家丁搬完人就叫他们在门口等着,自己绕着床转悠半圈,双手合掌念念有词,道:“大少奶奶,冤有头债有主,奴婢不想害您啊,奴婢也是没办法!您若是要索命,谁主使的您就去找谁吧!”
而后脚底抹油就要往外头走。忽的,顾婆子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细微的声响:“别走……别走……顾妈妈……”
顾婆子头皮一下子发麻了起来,恨不得长八只脚跑的远远的。
顾婆子刚要推开门夺路而逃,身后那声音道:“你若是回去了,就是死!”
顾婆子吓的差点尿了裤子,哆哆嗦嗦转头,见杨婆子用力撑着身子,披头散发,两眼赤红看着自己道:“二少奶奶被大少奶奶的厉鬼附身了,你若是回去了,就是死路一条!”
不是杨婆子被厉鬼附体了么?怎么一下子变成二少奶奶被附体了?顾婆子一下子懵了!
见顾婆子不跑了,杨婆子咳嗽了几声,道:“老婆子我没被附体,你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