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哼哼,姐前世今生的年龄加起来都能做你大姨妈!水玲珑绕了绕腰间的流苏,微微一叹道:“我这个人吧,好奇心重,你不告诉我,我只有自己查咯,可我又不能随意出府,所以为了满足我强大的好奇心,我大概还是得拜托诸葛钰。”
“你……”这小丫头片子居然敢威胁她?诸葛汐狠瞪水玲珑一眼,真想抽她一耳光!
水玲珑掰着葱白纤指道:“诸葛钰好像快回来了吧,明天?后天?”水航歌都回来了,估计诸葛钰也已踏入京城。
诸葛汐想哭!姚成那个混蛋欺骗她倒也罢了,如今连个黄毛丫头也来欺负她!诸葛汐握紧了拳头,没好气地道:“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冷薇生辰,姚家和镇北王府的几个亲戚去给她庆生,二人就那么搅在了一块儿!”
这么恶俗的桥段……水玲珑按了按眉心,一脸无奈和愕然:“这就怀上了?”
诸葛汐想问你怎么知道的?话到唇边又落下,这丫头片子精明,打听到一点风声不足为奇,她侧过身子,冷声道:“我看到的就这一次,还有看不到的,指不定二人纠缠许久了!”
水玲珑打破砂锅问到底:“姚成亲口承认他和冷薇不清不楚许久?”
诸葛汐愤愤不平地道:“他怎么会承认?他巴不得享齐人之福!”
一般人进行到这儿便会停止追问了,因为诸葛汐的情绪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可越是如此,水玲珑越是觉得不放过任何一个漏洞和疑点:“是你自己猜测他们暗生情愫许久了,还是有人告诉你的?”
诸葛汐冷冷一哼:“有什么区别?一次是偷腥,十次也是偷腥,反正都是偷腥!”
“区别……大了!”水玲珑的葱白纤指轻轻敲着桌面,“如果是一次,那么姚成可能是被算计的;如果有许多次,姚成便是自愿的,后者才是真正的偷腥!”
想起她和水玲语算计秦之潇,水玲珑就觉着在这万恶的旧社会,这种快要用滥了的伎俩屡试不爽!
诸葛汐沉默不语。
水玲珑理了理鬓角的秀发,眸光深邃如泊,语气淡定沉着:“若是姚成亲口告诉你他和冷薇在一起许久了,希望你能同意冷薇过门,说明姚成很在乎冷薇;若是别人,尤其是冷薇身边的人把这个‘秘密’捅到你跟前,我认为你应该掂量掂量对方的用心。对方迫不及待从你这儿下手,正是因为姚成那儿根本无从下手!”
要不是冯晏颖告诉她冷家的人来过,或许她不会想到这一层,而姚成若真厌恶了诸葛汐,上次见她便不会待她那样和善,“大姐,今天可是个什么特殊的日子?”
“今天?”诸葛汐凝思片刻,“貌似姚府没特殊事件,既不是老太君的寿辰,也不是我公公婆婆的生日,若非说有什么特殊的,大抵便是你堂妹以正经主子的身份入住姚府了吧!”太子妃从水玲溪换成水冰冰,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诸葛汐并不怎么上心,反正水玲珑和诸葛钰的亲事没有波折就好。
倒是华容端了茶水和糕点进来,替诸葛汐补充道:“大少奶奶不记得了吗?今天是大公主的小女儿洗三,大少爷刚刚应该是想喊您一起去的。”却被您拿剑给赶走了。
诸葛汐的脸一白:“反正我也不想去!”大公主那点心思她焉能不知?不就是想刺激她生不出孩子吗?跟头母猪似的,一年一个,她也不嫌累得慌?
水玲珑乌黑亮丽的瞳仁动了动,闪过一丝冷然:“你不去,可真是逞了某些人的心啊。”
大公主成亲五年,这是第六个年头,育有四子一女,这等高密度、高质量的生产规模直羡煞了京城的诸多女眷,但也不知怎的,今年小闺女儿的洗三礼,大公主请的人不多,太子和三公主固然收到了邀请,却是没来,只派人送了贺礼。
大公主的生母是吉嫔,不得宠,人也迂腐,终身只育有一女,这个嫔位还是皇后看在大公主的面子上给她请封的,要不然,如今只是个贵人。与其它公主相比,大公主除了一个长女头衔,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大公主的丈夫,肃成侯长子,名唤乔旭,正是乔英的哥哥,不同于勤奋钻研医术的乔英,乔旭在朝廷挂了个闲职,常年和一群文人在画舫吟诗作对、附风弄雅。
大公主能寻觅一个如此“良夫”还得多亏了吉嫔。
肃成侯对吉嫔说,“我儿子一表人才,文武双全,不知多少姑娘仰慕于他,偏他对大公主一见钟情,此生非她不娶,请小主成全他的一片痴心吧!”
吉嫔笑眯眯地去皇后宫里求了定亲懿旨。
那一年,乔旭三岁,大公主满月。
若说其他望族嫡妇的婚后生活得用“水深火热”来形容,大公主的可谓是“海晏河清”,终日除了怀孕生子仿佛再无其他事。
乔旭抱着小囡囡,头上顶着老四,左腿右腿分别挂着老三、老二,老大刚吃多了糖水这会儿正在恭房,他看向床榻上身材走样、面颊臃肿的大公主,嘴角抽了抽,讪讪笑道:“娘子辛苦了,坐月子要紧,四月天的风大,别吹着了我会心疼!我先去会客,晚些时候再带吉祥姥姥前来洗三。”
言罢,让乳母将孩子们带了出去,只留下囡囡在大公主怀中,他凑近大公主的脸,打算吻吻她的唇,却在即将碰到她时忽而改成了亲她额头。
大公主含羞带怯地笑了:“相公快去吧。”
乔旭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走了。
大公主的脸色便猛然一沉:“来人!伺候本公主更衣!”
姚家马车驶入肃成侯府,在二进门处停下,姚成掀开帘子跳下地,让长随带上贺礼便要前往招待客人的悦然居。
他刚走了几步,便见钱妈妈扶了一名身穿正红月华裙的妙龄女子向他走来,此女子生了一张俏脸的瓜子脸,黛眉细长,凤眸晶亮,鼻子小巧高挺,唇瓣红艳莹润,月光一照,她冰肌玉骨、妩媚天成,盈盈波光系堆眼角,楚楚柔情蔓上眉梢,仿若瑶池仙子误坠了那滚滚凡尘。
“成哥哥。”轻轻一声唤,泪光闪耀,直击心扉。
姚成难为情地负手而立,错开视线望向别处:“你……也来了?你如今的情况不宜舟车劳顿。”
冷薇摆了摆手,钱妈妈退到远处,她缓缓走向姚成,在离姚成越来越近几乎要贴着时,姚成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既然来了就进去吧!”
语毕,不理冷薇,径自要跨过二进门。
冷薇紧跟其后。
姚成止住脚步,回头蹙了蹙眉,道:“你和钱妈妈一起。”意思是别和他一块儿!
冷薇小声地抽泣了起来,大颗大颗的泪水滑下脸颊,像新开的泉眼,呼呼冒个不停。
姚成的眉头一皱,转过身来:“伤身子,别哭了,对胎儿不好。”
冷薇哭得越发凶猛了,一抽一抽地,像个被人遗弃的孤儿,端的是我见犹怜。
姚成不禁有些心慌,他和诸葛汐夫妻五年,除了圆房那次和前些天吵架那次,他从没见诸葛汐哭过,是以,冷薇一哭,他顿感无力:“你哭什么呀?谁欺负你了?”
冷薇扬起满是泪水的小脸,定定地凝视着姚成深邃的眸子,素手摸上了尚且平坦的小腹:“表姐不同意……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姚成想,我不要你也得要你肚子的孩子啊!你俩分得开?不能吧!姚成望天,吐了口气,再看向她容色如常:“不会,你表姐在气头上,过两天我和她谈谈,这事儿到底是我对不起她,你先别跑去添乱。”说着,不悦的眸光扫过远处的钱妈妈。
冷薇垂下珠帘般浓密的长睫,掩去盈盈辉光,哽咽道:“我……我也是后面才知道钱妈妈去了,真不是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