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介于渔政局的直升机上也带了新鲜的鱼过来，他就不挣扎了，拎了两个钢盆就往回走了。

老专家接过那两个不锈钢盆，他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三扎用防水布捆着的药品，他指着说：“小伙子，我这边打带的人手不够，你过来帮个忙？你帮我把这三扎药按照1：2：1的比例混合一下……就那个红绳子扎的要2，其他都是1……哦不用太紧张，弄错了也没关系，死不了鱼的。”

“成。”时余一口就应下了。

这些药品都是用密封的玻璃瓶封着的，时余好奇的反转了一下，其中两种药品都是粉末，那个红色的药品里面是药液，三种药品混合在一起搅拌后就变成了有点类似于泥一样的东西，他见着没人注意还伸手戳了戳，手感还挺q弹，有一定的延展力。

另外两个在水下给虎鲸们糊伤口的军人使用它的时候是取下一小团，一压一碾，用手指撑住四边向外拉开，怎么看都像是之前流行过一段时间的海藻泥面膜。

使用方法也跟面膜似地，啪叽一下贴到虎鲸的伤口上，再用创口贴封了。

还挺有意思的。

时余一开始还有点束手束脚，很快就熟练了起来，掰开玻璃瓶的声响在他手中连成了一片，老专家干到后面就干脆停手了，就在旁边看着他干，十分欣赏的道：“哎，小伙子，你要不要以后就跟着我啊？”

“……啊？”时余手上没停，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他。

老专家解释道：“我还缺个手脚麻利的学生，我看你平时也挺喜欢海洋动物的，你要不以后就当我学生？五险一金齐全带编制，月薪一万五，试用期半年，转正月薪加25%，每年工资稳定增长10%以上。等在我手底下干个三五年的出了师，职称够了还管分房，你想要哪的都行，帝都都能给你分到三环内！”

时余一脸懵逼，他之前在二线小城没日没夜加班全年无休工资也才两万，活得还不如一条狗。他没忍住说出了自己的心声：“现在打杂的工资都这么高的吗？”

“嗨，现在手脚麻利的难找啊……不是不是，不是打杂，是当我学生！你不知道吧，我还是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的名誉教授，有资格收学生的，把你带到博士后绝对没问题，就是专业嘛可能就不是像你之前的艺术系，估计得转到生物了……不过没事儿，我这边将就实干的，我弄的东西你在我旁边看多了能有学会的一天！”

老专家絮絮叨叨的说着，时余却在心中一冷，这位专家他是怎么知道他……是学艺术的？要知道他毕业后转业去当了程序猿，和艺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他被背调了？

他琢磨了一下回道：“不用了，我不爱受约束，当渔民挺好的，自由自在的，想什么时候出工就什么时候出工，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听他这么说，老教授露出了一个遗憾的表情：“好吧，那你以后改变主意了记得通知我哈！我这边随时为你打开大门！”

两人聊到这里，十几条虎鲸也差不多都贴完了创口贴，老教授斟酌了一下，留了几打药品给了它：“这些你留着，一会儿其他虎鲸要是回来了你就给它们弄一下，这个药是专门治外伤的，要是有其他什么鱼受伤了也能用，别省着，你这小伙子人品不错，我信得过！”

“回头你要是用完了记得再找我要，我让人给你空投下来！”老教授说完拍了拍时余的肩膀，在两个军人的护持下上了飞机，直升机很快就带着他们飞走了，没有再多做停留。

时余却听得背脊发凉——他不确定人鱼到底没有被发现。

热像仪这玩意儿听着高端，但是官方直升机上好像没有也说不过去？人鱼应该是被带着潜入了水底，希望它们去的地方足够深，否则还真说不准。

老专家临走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和话都让他觉得有些不安。

浑身贴满了十字形创口贴的小虎鲸用吻顶了顶时余的脚心，成功吸引了时余的注意力后歪了歪头，直接开始卖萌：“呜呜？呼哧——！”

【人类，还有塞壬！塞壬在下面，这个贴在身上凉凉的好舒服，你也给塞壬贴一点好不好？】

“闹什么？痒。”时余看见小虎鲸就下意识的笑了笑，他用脚掌踩了踩小虎鲸，小虎鲸听见时余带笑的说话，欢呼的叫了一声，它以为时余答应了，一个翻身就没进了水中。

不多时，那一头虎鲸带着人鱼浮上了水面。

它的伤口也还未包扎，时余捏了一团专家留下的泥下了水想要替它糊上去，它却避开了，将人鱼送到了他的跟前。“呜呜——！呜——！”

【人类！救一下塞壬吧！塞壬的情况很不好！】

【塞壬为什么还没有醒！】

【笨啊你！塞壬镇压了那个‘眼’，肯定会受伤很严重啊！我们只是救了一下塞壬就变成这样了！更何况在中心的塞壬呢！】

【呜呜！人类你快救一救塞壬！】

时余踩着虎鲸的鱼鳍上了它的背，随手把手里的泥团拍在了人鱼的身上，安抚道：“好了，我救了它了！你别动！你伤得很严重！”

那条虎鲸看不见，发出了短促的叫声，其他虎鲸闻言则是七嘴八舌的回应道：“呜呜呜——！”

“呜——！”

【贴了贴了！人类把那个东西贴在塞壬身上了！】

【还有那个长长的布没有贴！】

【快给塞壬贴上呜呜呜！】

一条虎鲸游了过来，轻巧地从水中抬起半个身子，用吻顶了顶时余捏着创口贴的那只手：“呜呜——！”

时余无奈，只好先胡乱给人鱼贴上了，虎鲸们却突然沸腾了起来：【哦哦哦塞壬也被贴了！】

【塞壬也跟我们一样丑了！】

【这话不能说！会被塞壬咬死的！】

【没事他还昏迷着！】

【那……】

【——丑逼！】

【——丑逼！】

【——丑逼！】

时余大概能理解虎鲸们叫声中的欢快，可能它们在为人鱼得到了治疗而感到快乐吧！

他拍了拍身下的虎鲸，示意他靠近走廊，他爬了上去，又拿了药品打算给这头虎鲸治疗，这一次虎鲸十分配合，让往左就往左，让往右就往右，等到时余打算看看它肚子上有没有伤口，让它翻身的时候，虎鲸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似乎在思索如何达成不把塞壬弄丢也还能翻身让这个人类看看自己的伤口。

只见它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自水中一涌而出，它背上的人鱼被它的力道甩了出来，准确无比的丢在了时余的身边。

嘭得一下，老大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