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面无表情地说道:“如果没有赵德柱,这台手术是不可能成功的。所以,我没法跟人家收手术费。”
王院长点了点头,微笑道:“虽然医院有医院的规矩,但凡事总有例外,活人不能被规矩栓死。这样吧,患者家属只需要承担最基本的医药费用即可,住院费和手术费,全免了。”
“好,太好了!”在场的绝大多数医护人员都鼓起掌来。他们也不是天生冷漠无情,只是在这个行业待久了,看得太多,无法保持昔日的热情而已。真到了关键时刻,人性中善良的一面仍然会重新闪耀。
“谢谢院长,谢谢医生。”吴颖满眼含泪,连鞠了三躬,表达自己的谢意。
这个时候,有护士将吴三槐从手术室中推出来,在王院长的示意下,医护人员将吴三槐推入了高级病房,单个人一间,而且环境和医护条件都是最好的。众人跟着进去,赵德柱看了看吴三槐的脸色,说道:“给我准备纸和笔,我要写个方子。”
郑国春屁颠屁颠地到附近的诊室找来了中医专门开方的专用的熟宣以及毛笔,交到他手中。
赵德柱将宣纸铺在了桌面上,研墨挥毫,一路洋洋洒洒,写下了一张药方。
辅一收笔,郑国春便迫不及待地拿过来观看,口中啧啧连声,赞叹不已:“不说别的,单这一手书法,遒劲刚猛,力透纸背,却又不失飘逸潇洒的美感,已经达到了刚柔并济,收放自如的至高境界。三人行,必有我师,圣人诚不欺我!”
王院长等人也纷纷围上去观看,无不为赵德柱的书法折服。薛冰望着赵德柱的眼神便更奇怪了,这个年轻人,真是深不可测,会的一手鬼神惊泣的针法不说,居然还能写得一手好字!
这是怎样的家庭,居然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孩子!
“这个方子……这是我见到的治疗消渴最好的药方……君臣辅佐,调理阴阳二气,虽然都是寻常所见的药材,但是搭配到一起,却暗合寒热辩证的至高奥义……而且根据患者的寒热体质,独一无二……高手,高手啊……我师父说过,即便是同一种病症,由于每个人的体质底子不同,病症的发展阶段不同,用的药也不能一样。千人一方,那是庸医所为。很多年来,我见惯了千人一方的庸医,总算在有生之年,遇到师父说的那种名医了!”郑国春老泪纵横,捧着药方如获至宝,越看越觉得其中隐含的学问深奥无比,甚至启发了他的思维,此前一直困惑不解的问题也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郑国春所说的消渴,就是糖尿病的中医名称。一张普通的治疗糖尿病的药方,居然能蕴含这么多学问,郑国春相信,这个少年,绝对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神医!
“这个方子,不仅可以医治消渴,还能调理他的身体,补血养气,加快他恢复的进程。”赵德柱淡淡说道:“从你的见识看,倒也算是个不错的大夫。”
不错的大夫?在场的医护人员无不倒抽一口凉气。郑老可是担任过“太医”的国手啊,拿国务院津贴的,放眼华夏中医界,敢说自己的医术比郑老强的,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可是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口中,居然只是“不错”而已!
是他太狂,还是真的境界到了?如果是后者,那也太可怕了。郑老八岁学医,浸淫此道五十余年,方才有如此成就。而这个少年最多也就十六七岁年纪,成就居然远在郑老之上?这特么太不科学了吧!
“没错没错,这个方子既治病,又调养,其中蕴含的阴阳二气辩证至理,高深莫测。老朽也只是看懂了一点皮毛,惭愧惭愧!赵先生……请容许我称呼你一声先生,这个药方,能不能借给我钻研学习一番,只要能领悟先生用药神髓之一二,老朽这辈子也算没白活!”郑国春的脸色越来越恭敬虔诚,周围的人也为他所感染,望着赵德柱的眼神也愈发敬畏。
“这个无妨,你拿去看吧,”赵德柱淡淡说道:“只是收徒拜师一事,不要再提了。”
“那太可惜了!”郑国春一脸遗憾,叹息道:“也许是国春资质愚钝,不能入先生法眼。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是……以后国春如果遇到医学上的难题,能不能叨扰先生呢?”
赵德柱点了点头,说道:“只要届时我有时间,应该没什么问题。”他并不反感这个老头,郑国春和薛冰一样,都对钻研医术有超乎寻常的痴迷。有梦想有目标有抱负的人,不论多大年纪,都是可爱的。至少不会太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