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的昏迷让所有人一度陷入焦虑之中,而兰陵也在绝食祈福的第四天终于病倒。
独孤闻讯又气又无奈,眼看着杨坚还未醒来,她无法抽身,只令萧夜心去照顾兰陵,谁料兰陵竟说杨坚不醒,她便不服药,急得萧夜心只能强行灌药,这才能给独孤复命。
萧夜心向独孤禀告时,忽闻内室的杨广惊呼,她与独孤立即进入查看,竟见杨坚睁大了双眼正在床上剧烈喘息,似是遇见了惊恐之事。
独孤随即传来太医为杨坚诊治,杨坚却执意要见杨谅。独孤不得已将杨谅招来,杨谅便在杨坚面前痛哭流涕一番,将这几日被软禁的心酸都告诉了杨坚。
一番父慈子孝之后,太医确定杨坚病情已有所缓和,众人才放下心来。
“陛下方才是做了噩梦么?”独孤关心道。
杨坚拉着杨谅的手登时一紧,将杨广、杨谅等人都环顾一番,又只留下独孤一人,禀退了其余所有。
虽未得独孤解禁的命令,但在杨坚面前的表现已然让铩羽多日的杨谅重新有了嚣张的资本,见杨广夫妇始终沉默,他问道:“这几日辛苦二哥了。”
杨广心知杨谅是在说自己做无用功,仍是镇定自若,道:“本就是应尽之责,不讲辛苦二字。”
杨谅又问了柳述、兰陵、独孤这几日的情况,杨广三言两语交代之后便携萧夜心离去,直到晚些时候听探子回禀从杨坚处得来的消息,才知杨坚单独留下独孤是在商议杨勇的事。
“看来陛下心里也是怀疑太子的。”杨广道,“否则不会病中还梦见有人斩龙一事,更不会只留下母后谈话。”
“这件事要告诉汉王么?”萧夜心问道。
杨广眼中露出一丝赞许之色,道:“我这个五弟便是人前耀武扬威,被母后一禁足便没了什么办法,想来他身边的人未能帮他探查到什么,否则也不至于今天问那么多。”
见杨广迂回作答,萧夜心追问道:“说还是不说?”
杨广朝关着的房门看了一眼,道:“既要合作,这种消息怎能不告诉他?柳述这会儿还关在大牢里,太子那儿也不见丝毫动静,他被禁足这几日必定是心里憋着怨气的,怎会善罢甘休?”
萧夜心这才知道,那前来禀告消息的人应该已经去见杨谅了。
诚如杨广猜测,杨谅果真在得到消息之后便去杨坚面前搬弄起了是非,虽然说得隐晦,却还是让杨坚听得明明白白。
次日杨广去向独孤请安时,听说昨夜杨坚第一次当面狠狠斥责来了杨谅,让那些侍从看得目瞪口呆,最后还是独孤亲自安抚才将事情暂时压了下去。
见独孤为此愁眉不展的模样,杨广劝慰道:“看母后操心至此,儿臣内心深感愧疚,不能长久陪伴母后身边,是儿臣不孝。”
独孤一直想将杨广召回大兴,昨夜见杨坚怒斥杨谅的情形,她更是感叹杨广对自己的一片孝心,道:“我听着你父皇斥责益钱的话,说他其心不正,不顾手足,再想想过去睍地伐做的事,想想你的其他兄弟,当真心寒。”
“哥哥弟弟们自然都有自己的立场,儿臣也有诸多无奈,此次江南之行生出这许多事端,是儿臣之过。”杨广谦卑道,“付平一事,是儿臣驭下不严,将人偷偷送走,也是感念付先生为江南百姓付出良多,儿臣不忍心见父皇错杀才干之人。萧玚守卫驿馆不利,归根究底,是儿臣有失监督之职,他必是不敢再犯了。恳请母后看在阿柔往日尽心照顾辅佐儿臣的份上,请父皇将人放了吧。”
独孤脸色一变,问道:“阿柔?哪个阿柔?”
杨广不假思索道:“自然是晋王妃,还有哪个阿柔?”
独孤神情缓和一些,道:“关押萧玚也是给阿柔一个提醒,他们萧家始终是臣,务必做好当臣子的本分。你在这江南逍遥惯了,日常宠着她也不可忘了这点。至于你金屋藏娇一事,你准备作何打算?”
“玉靖柔的事儿臣从未隐瞒过阿柔,如何安排也都由阿柔做主。晋王府的女主人只有一个,儿臣从未想过要伤阿柔的心,也时刻记着母后对我们的期许,断不敢令母后失望。”杨广诚惶诚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