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夜心虽然醒来却不代表她已经脱离了危险,杨广因此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旁,却意外等来了元氏。
不过一天的时间,元氏仿佛苍老憔悴了许多,她起初站在垂帘下不敢入内,直到听见杨广叫她,她才挪着步子进去。看着半梦半醒的萧夜心,元氏满心抱歉,见杨广面无表情地坐在床边,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知道此时来打扰晋王并不合适,可我如今确实没有办法。”
“太子妃有话直说吧。”杨广的声音有些沙哑,态度也甚为勉强。
元氏迟疑片刻,拿出了最后的尊严,跪在杨广面前道:“请晋王和晋王妃原谅太子莽撞。”
杨广巍然不动地坐着,看着此时迷迷糊糊的萧夜心,道:“太子妃轻些,阿柔刚刚入睡。”
元氏已经双眼通红,道:“太子此次创下大祸,已经受到了陛下和皇后的责罚。如今他深受打击,已经十分凄惨,请晋王看在骨肉兄弟的份上,别再追究太子的过失了。”
元氏的话代表着杨坚和独孤在行使完君长权力之后,给杨广留了一个定夺的机会,而杨广深知,这个机会是独孤坚持为他争取的,是要在这种时候对杨勇穷追猛打,还是化干戈为玉帛,全在他一念之间。
“太子妃会为太子来求情,孤应该如何让阿柔不受委屈,太子妃,你教孤吧。”杨广并非是在讽刺元氏,更像是无奈的妥协。
元氏惭愧道:“一直以来,晋王妃对我都十分友善,我内心是感激的。可太子毕竟是我的丈夫,哪怕我知道是太子对不起晋王妃,我也只能厚着脸来求晋王和晋王妃原谅太子。”
杨广蹙眉沉思良久,道:“太子是孤的大哥,孤必然不会不念骨肉之情。可孤怕,孤做下的决定不被太子接受,反而招致他的猜疑……”
“不会的。”元氏激动道,“晋王若能原谅太子,太子必定感谢。晋王,求求你……”
元氏说到此时已经泣不成声。
萧夜心在此时醒来,见眼前情景,她道:“太子妃,是殿下欺负你了?”
杨广脸色更不好看,道:“这个时候你还在开玩笑?”
萧夜心反驳道:“这件事和太子妃无关,殿下何必让一个弱质女流哭成这样。殿下……”
杨广伸手回应萧夜心的摸索,道:“你只管说,我听着。”
“请殿下代我向陛下和皇后转达,这件事全由他们做主。”
“我已和母后说了,但是看样子,父皇还是给了你做主的权力。”
元氏战战兢兢地看着萧夜心,盛满泪水的双眸中尽是期待与惶恐。
萧夜心想了想,道:“我没那么多大义讲,就请陛下和皇后做个见证,将来若是太子有亏待太子妃的地方,今日的帐一并算。”
元氏惊讶于萧夜心对自己的爱护,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便又哭了出来:“晋王妃……”
“我还没有恢复,不便招呼太子妃,就让殿下陪你去向皇后禀明。”萧夜心道。
杨广这便带元氏离去,不多时便回来,道:“你是料定了太子不会循规蹈矩才这样说。”
“我有点难受。”萧夜心不像刚才那样忍耐身体不适,脸色亦苍白了不少。
杨广立刻传来太医,如此便折腾到深夜。
皇宫中有杨广对萧夜心忧心忡忡,太子府中,杨勇因为云昭训被处死一事而郁郁寡欢,大有自暴自弃之态。
柳述见杨勇如此颓废,说尽了好话也无法挽回杨勇的斗志,他便只有去请高颎,希望这杨勇如今最大的靠山能让杨勇重新振作。
杨广一时身在宫中,消息不如在晋王府时灵通,便不知道太子府中有如此一番密谋,还是兰陵因为进宫看望萧夜心时说了这件事。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萧夜心的身体有所恢复,这一日见到兰陵时,她发现兰陵的气色比过去好了很多,不由欣慰道:“公主的身体是恢复过来了,看着比之前精神许多。”
兰陵的目光从杨广身上一扫而过,笑着对萧夜心道:“重新找了个大夫看,用了新的方子,确实有效果,否则我也不敢进宫,让人看着我病恹恹的样子更不好。”
见杨广要走,兰陵却叫住他,道:“晋王哥哥请留步。”
“怎么了?”杨广问道。